在希尔维人的语言中,“布洛迪”的本义是“泥泞之地”。
布洛迪家族的先祖曾追随卡西乌斯一世四处征战,也曾名盛一时,后来逐渐没落,仅存的封地“铁棘领”如今已经小得可怜,只有百余户村民,离白塔镇大约有两天的车程。
封地的真正所属者布洛迪家族养不起骑士,也无力雇佣靠谱的执行官,在爱德蒙·布洛迪子爵掌权的时代,收缴的各类税收高得快令人活不下去——感谢诸神,老子爵死得太突然了,等布洛迪夫人重新成功掌管铁棘领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王庭议会的威慑和短暂的休养生息没有令封地真正爆发暴乱。
布洛迪夫人是一个十分尖酸刻薄的典型贵妇,一心希望布洛迪家族能够重归先祖时期的高贵地位——可惜除了熟知餐具的十八种摆放方式及其对应含义外,她并不擅长振兴一个破败、贫穷、除了爵位之外堪称一无所有的家族,唯一值得赞美的是,她对家族事务的不甚了解令她还未到达老子爵那般敲骨吸髓的地步,铁棘领的日子还勉强过得下去。
直到布洛迪家族的长子将封地的绝大多数土地租借给了金纺车公司,事情出现了奇妙的转折——谁也不知道一个当时只有十岁的孩子是如何说服他那偏执刻薄的母亲,如何和那群精明狡猾的羊毛贩子周旋,令对方以堪称赔本的高价租下了铁棘领狭小贫瘠的土地用来生产羊毛,并签订了长达三十年之久的租赁协议,答应优先雇佣铁棘领的村民当纺织工。
从此雪白柔软的羊群占领了这片姓氏都泛着铁与血腥气的土地,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化身羊倌和纺织工。
原先大家还浑浑噩噩、半信半疑,只以为是贵族孩子的任性胡闹——但是谁也没料到,不起眼的羊毛生意居然如此暴利,一个技巧娴熟的女纺织工,日薪甚至能比一个壮年男劳力还要多上一倍。
他们的小主人还会时常提供一些看起来异想天开的奇思妙想,但事实证明,对方总是对的。
生活一天天好过起来,不少人在每日祷告时,都会偷偷为未来的新领主多向神明美言几句——直到噩耗传来,经王庭议会审定,封地的领主极有可能另有其人,无耻的小偷即将偷走那个冷淡寡言、性格古怪、但毫无贵族架子的年轻人的一切。
村民们不懂什么圣巴罗多术士学院什么白塔大学,也不懂什么王庭议会的审议条令,只是村里的妇人谈起这些,不免开始擦眼泪:身为普通人,柔弱可怜的小主人只敢远离家乡,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所什么大学里,以免被那对野心勃勃的父子半夜割破喉咙。
诺瓦并不知道领地里的村民已经将他脑补成了凄苦小白花,他正坐在雇佣的马车里闭目养神,神情有些不爽——一路上他本来打算通过看文献来打发时间,结果还没看一会儿就被人夺走了。
“您已经看了快一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