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3)
流环境中气氛都一度僵持,这种企业的老外一般不会轻易翻脸。
但因为对方根深蒂固的职业歧视,他们看不上中国市场,拒绝为中国开放与欧洲市场同等级别的特级机芯板材和定制化服务。
总部的Eric一直坚持要在中国的一线城市开启品牌定制化服务,但因为核心机芯的问题,导致这个项目一直在集团的审议会上屡屡被驳回——
俞津杨那段时间一直和Eric在集团高层逐个击破拉评委组的票,天天加班到深夜,Eric甚至玩笑说:“Ken,你要是愿意牺牲一下,至少下周的审议席上我们可以多三票,毕竟里头有三位女士都公开追过你。
”
当然他们差得又何止这三票。
也是那天,俞津杨刚回到公寓,还没来得及脱衬衫,就接到了高典的电话,把领带随手一拆,人靠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灶台的火漫不经心地开了又关,一锅鱼汤热了又热,就这么和这位儿时的发小聊了近一个小时。
这一小时的通话内容,两人几乎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另外两个名字。
高典是不好意思提,觉得自己现在有点丢脸。
而俞津杨,是那时才明白,成年人在没有了某些关系维系,想要光明正大地提及对方的名字,都需要找个不被人想入非非的理由,而那一个小时,他没有找到,因为高典一直在支支吾吾,言不对路地东拉西扯。
等俞津杨回过味来,他反倒没有多年未见的生疏和陌生,直截了当地关了火,温声而又平静地问他:“高典,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高典这才和盘托出,期期艾艾地一通诉苦:“喵,你都想不到我有多倒霉,反正做什么亏什么,担心什么来什么,现在那个厂商也跑了,债也要不回来,我奶的房子可能保不住……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
“你找律师了吗?”俞津杨当时只说。
高典愣了下,“找律师也没用啊,这钱是肯定要不回来了。
而且我现在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来的钱找律师,律师费很贵的吧?”
俞津杨很快给他发了个号码,说:“这是我大学法学系的朋友,你先找他发个函,至少先备案,虽然不一定能追回来,但你得有这个,不然以后就算警方找到这个老板,属于你的那部分也可能因为过了时效追不回来。
这点钱不要省,剩下的你告诉我,你还差多少?”
也是那时,他才意识到,俞津杨这个人有多可靠,学生时代给他们补课、复习、整理错题集,这些事看似微不足道,他做得毫无怨言,日复一日,哪怕和李映桥绝交时期,错题本也一题没漏。
其实在当初高典他们看来,俞津杨好像就是天生喜欢做这些,天生学习的料。
后来高典在深圳经历了职场各种PUA才明白,告诉自己俞津杨喜欢学习,只是为了减轻自己偷懒的负罪感而已。
当天晚上,他的银行账户上就多出一笔钱,看着那个数目,高典知道他肯定把自己这几年工作攒的钱一分不留都给他了,就为了保住他奶奶的房子。
高典当时放下电话就忍不住哭了,嚎啕大哭,他用力地抹着眼泪,越抹越多——
长大真的太难了,为什么总是被骗,为什么总是屡教不改,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为什么桥桥和喵总能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为什么好像他们想过什么日子都易如反掌。
他痛哭流涕地下楼给自己点了一碗清汤牛肉面,发誓这辈子只做李映桥和俞津杨的狗,没人知道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也是在他吃面的时候,弹出一条信息来自刚才重拾回的儿时号码——
—+13988xxxxxx:高典,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他一度以为喵已经把这个号码给弃用了,后来他换过好几次手机,这个号码都已经从他的通讯录里删掉了。
他忍不住眼泪又哗哗流下来,这么一想,还真是。
从小到大,喵好像是个天塌下来也会不紧不慢地坐下来问你吃饭了吗的人。
有这么一段情分在,高典这会儿其实很为难,所以他一坐下就决定默默地背对着两位,打算孤立自己。
……
李映桥上了个厕所回来,所有人都到齐了,菜都陆陆续续上了不少,孙泰禾和赵屏南说他俩准备过段时间去拍个旅行婚纱照,问他俩要不要一起,高典仍是背对着所有人,目光盯着不远处的江面,不情不愿地撸着串,听见这话,立马不屑地哼了声。
孙泰禾都听笑了,问高典抽什么风。
高典不说话,眼神幽怨。
李映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瞥了眼身旁这位始作俑者,“你还没跟他解释啊?”
俞津杨似是刚回过神,啊了声,表情倒是很无辜,嘴角是绷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