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遗忘症小世子(6)(3/3)
的身份——父皇的暗卫。
暗卫诚实道来:“我和其他人三日前便在楚庄别院等待殿下,可三日到了,又过去两日,都迟迟等不来殿下。
我等担忧至极,经过商讨,卑职领命去打听消息,终于寻到了殿下。
”
暗卫一顿,谨慎询问:“殿下是否遭遇了计划之外的事,这才没有如期到达别院?”
纪照英没有回答,不是没礼貌,单纯是他也答不上来,当时他确确实实是在马车上的,暗卫也确确实实带着他按既定路线走,可一醒来,他就在侯府上了,他也奇怪。
暗卫没听见纪照英的声音,唯恐问题僭越,连忙低头道:“如有不方便之处,卑职不会多问。
只是敢问殿下,其他二位小公子此时在何处?”
纪照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在里面睡大觉!别跟我提他们,不,别跟我提傅文斐!”
“……”不明所以的暗卫暗暗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连声说遵命。
又小心道:“卑职怕进去叨扰到二位小公子,可否请殿下叫醒他们?我们该启程去楚庄别院了。
”
此言一出,纪照英脸上的所有怒气、恶煞,都如水纹一般从眼中敛去,他静默片刻,又原地转了个圈,最终在暗卫越发满头雾水的视线中,站定,别别扭扭地挥手道:“我不去。
这里安全得很。
”
暗卫万万没想到,他惊愕:“为何?”
纪照英自己也有点心焦,说不上来,反正他就是咬定:“反正我不去。
”
暗卫沉默了。
他虽然知道纪照英在宫中也是这骄横的性子,犟劲一上来,他宁肯皇上打他十大板,也不改变自个的主意,但这是大事,马虎不得。
于是暗卫只好硬着头皮,晓之以理:“小殿下恐怕也知道,宫中最近不太安宁,有心思活络的小人想要作妖,皇后娘娘担心您因此受伤,这才想尽办法将您送出来。
别院是皇后娘娘的私产,连皇上都不知……”
“不去。
”
“那理由是什么呢,殿下可否告诉卑职?如果是有要事没有完成,不如让卑职代劳,殿下和其他两位小公子先移步去别院。
”
“不去。
”
“别院已布下天罗地网,还有皇后娘娘安排在那里的各大高手,各个身怀绝技,在那里,殿下是一等一的安全……这个府邸,属下打听过了,是范靳侯爷的妻子的母家,这里的人不知好坏,绝不能多待。
”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暗卫一连和纪照英说了半柱香时间,都被纪照英的二字大法堵回去,最后他别无他法,江郎才尽了。
纪照英贵为皇子,拥有最为高贵的血缘,暗卫又不能将他捆起来带走,掉一根头发,恐怕皇后都会拿他是问。
暗卫没有办法,只能将一盏信号筒交给纪照英:“倘若殿下反悔,想要回别院,找个无人的地方拔掉这根线,卑职会立刻来接您。
”
两息后,纪照英将信号筒藏进衣领里,走回屋子中。
尊贵的皇子殿下没有回自己的铺位,而是站在悯希的大床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悯希的睡颜。
纪照英原以为经过刚才的散心,自己的怒火会平息下去,谁想一望见悯希左边脸颊若隐若现的肿痕,那股离走的火,又摇头摆尾地涌回眼底,还更旺,更盛!
他喃喃:“你倒睡得香……”
你倒睡得香……!徒留他一个人在这辗转难眠,气急攻心!
那摇篮床分明是他做的,为了做那幼稚的玩意儿,他的屁股还挨了舅婆一顿抽,拆篮子又重新编的时候,他娇贵的手指都被割了两个小口子。
他为他牺牲至此,原本以为悯希会抱住他直呼威武厉害,谁知道,最后竟然给他人做了嫁衣?悯希还深信不疑,让别人吸自己的脸蛋。
那是他的地方,他的!懂不懂!他打了印记的!
纪照英又气得要按人中了。
他又气悯希的信任,又气傅文斐的盗取,怕再站在这里忍不住掐住悯希的脸蛋把人叫醒吵架,纪照英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悯希的脸,夺步走出门。
纪照英摸住领口里的信号筒,决定出去就放,他要回楚庄别院,他要离开这个不动脑子的人!再理悯希一下,再从这里回去,他名字倒过来写!
纪照英脑袋和胸口都被气得嗡嗡的,有一种目眩到连路都很难走的感觉,他强压下打摆的双腿,拿出那支信号筒。
刚摸上引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楚楚可怜的低哼。
纪照英回过头去,发现竟然是悯希睡觉的时候手脚不安分,将被子蹬得歪七扭八,两只小脚没盖住,露出来了,纪照英又一开门,风吹进来,把他冻得蜷缩起来。
纪照英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扭回头,不理睬。
他说了,再从这里回去他名字倒过来写!
纪照英大步走出去,反手关上门。
片刻后,纪照英从窗口翻了进来。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回大床旁边,又一次居高临下且怜悯地望向悯希。
瞧瞧,没有他纪照英,谁能给你盖被子?傅文斐能吗?不能,他自己都在睡,不知道在梦里多潇洒自乐呢。
只有他纪照英可以!
正在熟睡之中的悯希根本没发觉纪照英的攀比,那双莹润的脚兀自蜷着,轻轻发抖,那张本来就白的小脸,更是白得有些凄惨起来。
料想若是睁开那一双眼睛,里面会露出怎样水波潋滟的情形,怕是整个江南烟雨都在其中了,悯希本来就爱哭,是个被别人咬一下脸蛋都要哭出来的哭包。
纪照英坐在床边,对着悯希的那一张脸,冷哼说“真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小孩”。
而后用手捧起悯希的双脚,放在手掌心中暖。
纪照英天生血热,手脚也是常年热腾腾的,不像那些气血不好的人,所以悯希的脚在他手里,很快便暖和起来,发透的皮肤,也晕过去了一些血色。
蜷着身体的悯希慢慢舒展开来,眉头也松了些。
纪照英就这样一边给他暖着,暖完一边暖另一边,一边神经兮兮地低声质问他:“傅文斐能这样做吗?能吗?”
然后又自问自答:“不能!只有我能!只有我能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