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3)
一杯水。
顾川柏的手指还在打颤,连杯子都端不稳。
他只能放下杯盏,取出一张浅白色锦帕,咳出的血丝沾到帕上,红白分明,煞是骇人。
方谨不紧不慢地说:“顾氏家训,切忌自戕。
你顾惜好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要英年早逝。
否则,我便告诉顾家人,你郁结于心,自寻短见,应当除去你在顾家的名位。
”
“殿下,”顾川柏反问道,“您总算消气了吗?”
方谨笑了笑:“你生平造孽颇多,我看在顾家的面子上,勉强留着你这条命,已是大发慈悲。
待会儿,你去了宴席,就给我守口如瓶,端持驸马的风度。
你出了一分丑,便要多受一分罪。
”
顾川柏垂眸敛眉。
马车临近永安宫,几名太监前来接驾。
他们恭敬地趴伏在地上,充作垫脚石。
方谨踩着他们的后背,从容不迫地走下马车。
她的洒金嵌红绸缎长裙绣纹繁复,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就像吹开了一朵淡金明红的牡丹。
华瑶动用轻功,直接越过了太监,亦步亦趋地跟着方谨。
马车的车厢内,只剩下谢云潇与顾川柏二人。
谢云潇斟酌片刻,开口问道:“你现状如何,是否要传太医?”
“谢公子无须挂心,”顾川柏嗓音沙哑,“我并无大碍。
”
谢云潇道:“你咳血了。
”
顾川柏道:“言多必失,你也要小心。
”
谢云潇沉默了一瞬,起身下车:“多谢提醒。
”
顾川柏眼见谢云潇远去,这才慢慢地整理衣领。
他从琉璃车窗的浮影中窥见自己的容貌,又想起方谨刚才那句“我践踏你,折辱你,也是你该受的”,他的面色愈显得苍白。
他知道,方谨绝对做得出来。
他对她越是不恭敬,她越要轻贱他、羞辱他。
这里头没有任何道理可循。
她是主,他是臣,除了拜服,别无出路。
*
皇族的家宴设在永安宫,宫殿里处处铺陈花彩锦缎,又以碧玺为树、金丝为线,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悬在树枝上,珠光交织,照眼鲜明,如同白日般熠熠煌煌。
华瑶与谢云潇一同落座。
那坐垫也是天鹅绒制成,外罩一层绫罗软缎,坐上去很是柔软舒适。
华瑶悄悄地告诉谢云潇:“那个,就是五公主和卢腾。
”
谢云潇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瞧见一对年轻男女。
那男子一身浅褐色衣袍,头戴木冠,好似一位侍斋道士,想必正是五驸马卢腾。
公主与驸马需得同坐一桌。
卢腾安安静静地坐在五公主身侧,手里摆弄着羊脂白玉雕成的长筷。
那筷子的质地圆润光滑,卢腾一不留神,顿时失了手,筷子摔落在地,碎成几段。
谢云潇意有所指:“你的姐夫,方才也握不住杯子。
”
“怎么?”华瑶悄悄对他耳语,“你怕我掐你脖子吗?”
他反问:“你想吗?”
华瑶道:“我只想亲你。
”
谢云潇道:“当真如此?”
华瑶道:“当然。
”
谢云潇没有任何回应,华瑶调侃道:“你这冷淡的性格,何时才能转变?”
“无非是唇亡齿寒,”谢云潇用气音回答道,“我不愿像你姐夫一般忍辱偷生。
”
华瑶双手伸到桌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她轻声安抚他:“你和他的生活完全不同,而且,我们才刚回到京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对了,筵席快要开场了,你还有什么话,今晚回家以后,在床上告诉我吧。
”
谢云潇记起昨夜的洞房花烛夜。
他心跳加快,忍不住侧过了脸,不敢再看她:“深夜回家,你先休息,我们明早再议事。
”
“好的,”华瑶点了点头,“我要你脱光了衣服陪我睡觉,新婚夫妻就应该亲密无间,这句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