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3)
平如水”。
他们或许都猜到了冯恺的冤情,却无一人鸣冤叫屈。
自从冯恺念出了杜兰泽的大名,华瑶仿佛也变作了衙役。
她对冯恺再无一丝怜悯,袖手旁观这一出好戏,只听府尹说:“殿下,《大梁律》规定,贱民不可在朝为官。
”
华瑶端起一杯茶,平静地问:“你要为杜兰泽验身吗?”
府尹两手抱拳,朝她虚作一礼,恭恭敬敬道:“微臣万万不敢造次,只是杜小姐此事,牵涉了三公主、四公主、谢公子、顾公子……您四位是京城最有脸面的人物,倘若微臣放任不管,不仅有碍法律公正,上头怪罪下来,微臣也担当不起。
”
府尹与华瑶谈话之际,杜兰泽就站在华瑶的背后。
她在人群中极为出挑,通身一件青色衣袍,气质高贵而凛然,好比一株含风饮露的空谷幽兰。
“杜小姐,”府尹敲了敲惊堂木,“请你……”
“啪”的一声重响,官窑茶杯被华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水花四溅,茶叶纷飞。
华瑶提剑而起,怒声道:“放肆,你们随便抓来一个武夫,就说他是行凶的歹徒,急欲定案、罔顾王法!他在我手下连一招都过不了!现在,又是谁,胆敢叫他攀扯我的近臣?!”
顺天府的县丞连忙下跪:“殿下息怒!”
县丞正要抬出《大梁律》,杜兰泽忽然也开口说:“殿下息怒,这位囚犯
,他知道我的名字,是想污蔑我的名声……”
杜兰泽的语调轻柔婉转,竟然比琴瑟之音更悦耳。
趴伏在地的冯恺抬起头来,隔着一双混沌的血眼,望向杜兰泽的绰约身姿,收回目光时,他又隐隐看到了尊贵的公主、以及公主的几个侍卫,这些人都穿着华贵整洁的丝绸衣袍。
他忽有一阵自惭形秽之意,只觉自己这辈子投错了胎,早该一死了之。
杜兰泽出声道:“为证清白,我愿意验身。
我不过一介平民,能侍奉殿下,自然是我的福气。
殿下贵为公主,先前遭受贼人的袭击,今日又听了流氓的诬陷,无故受屈,已然折损了颜面。
如果顺天府查明我不是贱籍,冯恺就犯下了欺君罔上、不敬皇族的死罪,依照《大梁律》,府尹大人应当把他交给殿下,听凭处置。
”
府尹起了疑心,但他并未反驳杜兰泽。
他喊来了京城顺天府的几位女官,官职最高的女子位列通判。
众位女官带领杜兰泽去了内室,为她验明正身。
华瑶当即命令她的侍卫紫苏、青黛跟在一旁,定要保护杜兰泽的周全——紫苏、青黛是镇国将军送给华瑶的女侍卫。
此二人武功卓绝,身法精妙,每走一步都能震慑在场的衙役。
天光渐渐黯淡,夕阳的斜晖成色如血,慢慢地铺展于地面,似是一片血水,渗漏了碎裂的缝隙,冯恺被浓烈的血气沾湿了双眼。
他抻着脖子,费力地昂首,瞧见杜兰泽从内室走了出来。
杜兰泽说:“查完了,大人。
”
华瑶明知故问:“结果如何?”
顺天府的诸位女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杜小姐是良民,全身均无印记。
”
“所以呢?”华瑶问,“府尹大人,你要如何判案?”
府尹定了定神,再三询问道:“你们查得清楚吗?”
华瑶又笑了一声:“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哪里能不清楚。
或者说,府尹大人,你们顺天府内,有谁盼着我的近臣是贱籍,好治她一个死罪,再治我一个活罪?”
“殿下言重,”府尹赔礼道,“微臣怕的是……天黑了,女官看走了眼。
”
华瑶与他针锋相对:“在这公堂之上,府尹大人一言判案、一槌定音,容不得旁人的辩驳,也信不得同僚的证词,您究竟是何用意?”
府尹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顺天府一贯奉行《大梁律》,比《大梁律》更金贵的,便是当今圣上的口谕。
府尹原本也不甘愿做个昏官,怎奈圣上派人传令,他不得不把这桩案子办得马马虎虎。
那倒霉的冯恺并不是顺天府找来的替罪羊,而是诏狱送过来的囚犯,诏狱上头的大人物怀疑杜兰泽是贱籍,顺天府不敢不查。
冯恺今日不死,明日也会死,顺天府又何苦因他而自污?府尹稍作思量,就把冯恺交给了华瑶。
华瑶终于同意结案,不再追究。
府尹当即松了口气。
顺天府从来没有一桩冤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