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虎兕出柙龙入海(2/3)
话未毕,蓦地一股极大的吸力将他吸了过去。
脖子上立刻有一只冰冷如铁的大手掐住,气为之一窒,只见教尊乱发飞舞,神情狰狞至极,吓得他魂飞天外,忙大呼道:“教尊饶命!”
白发老者道:“老夫囚在此处,世上只有一人知道。
你是不是奉他之命来杀老夫?”
田尔使劲摇头,道:“五年前教尊为东厂锦衣卫设计陷害,教中兄弟无人不想营救教尊。
只是不得其法,谁也没打探出囚禁之处。
后来朝廷还假传消息,说教尊老人家瘐死狱中。
弟子混入锦衣卫,讨得郑国泰欢心,在他身边做事,探知他每年都要借故出使朝鲜,便是来见教尊。
弟子筹谋已久,才偷到锁钥仿制了一把,趁出使朝鲜请兵之机,救教尊重出江湖。
”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震得众人耳鼓发痛。
只听他说道:“重出江湖,我白袍王森做梦都想重出江湖。
哈哈,田尔耕,你救了老夫,可要老夫赏赐你什么?”松了双手。
田尔耕一下子跌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弟子忠心我教,对教尊崇拜得无以复加,时时想听教尊老人家的教导。
弟子听说教尊还在人世,只想着能救教尊脱离苦海,别的什么也没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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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冲听他自称“王森”,不自禁的心生寒意:“他是白莲教原教主王森?不是早死了么?怎么还活着?”
王森道:“老夫恩怨分明,你有求不妨直说。
”
田尔耕道:“弟子别无他求,愿拜教尊为师,一生一世侍奉你老人家。
自忖无德无能,怕教尊不答应。
”
王森道:“老夫有两个徒儿,大徒弟李国用别立门户,用符咒召鬼,与老夫作对,为老夫一掌打死。
二徒弟便是我儿王好贤,他竟串通东厂番子陷害他老子师父,自己做起教主来,老夫若能出去,第一个便要教训他。
老夫一身神功,无人可传,如今收你做入室关门弟子,也算死而无憾了。
哈哈……”
田尔耕连忙大磕其头,口称:“徒儿拜见师父!”摸出靴上的匕首,道:“这柄乌金匕首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让徒儿为师父砍断镣铐。
”手握匕首,一时没有动手。
王森道:“怎么?”
田尔耕道:“徒儿想到,那洞玄老道是郑国泰心腹,武功远在徒儿之上,待会儿出去,师父自重身份,自不屑与破老道动手,该由徒儿代劳。
可是徒儿……”正说至此,忽见到王森乱发间如电般的双眼,身子不自禁的向后一缩。
便在此时,从室顶传来毕剥之声,越来越大,了阵阵热浪自四面透入。
田尔耕的一名手下跑进室叫道:“不好啦,出口已被大火封堵,咱们出不去了。
”
王森冷笑道:“洞玄发觉你救老夫,要烧死咱们。
可也没这么容易。
老夫现下受你一套速成的武功‘石佛指’。
你取几截竹签来。
”田尔耕大喜,立即奔至外面的厨房,用匕首削了几截长不过一寸的细蔑片,回铁室交给王森。
王森扣一截在拇中二指之间,说道:“看清楚了!”话未刚落,进来报讯的那人闷哼一声倒地。
其余三人吓了一跳,不禁退开一步。
田尔耕道:“师父,徒儿没看到你发指,怎么邓瘌头已被竹签射死。
”
王森道:“石佛飞竹,当然不能让人事先看到丝毫征兆。
高手过招,尤其如此。
‘石佛指’用于近身相斗,突然发指,对手往往防不胜防。
”当下教田尔耕如何发劲,如何掩饰。
原来左右手各扣一截竹签,一手露在前,一手藏在后。
与人动手,在前的只是虚张声势,在后的突然发指,出其不意。
少冲一听这门功夫以暗算伤人,颇不光明,心想魔教的武功果然邪恶。
田尔耕不一会儿便已学会‘石佛指’,用匕首斩断王森的镣铐,果然是削铁如泥,铁镣一斩而开。
这时火越烧越近,浓烟弥漫铁室。
众人都觉热浪逼人。
忽然几声炸响,地动欲裂,地室将塌。
再看出去的地道,已被炸塌封死。
田尔耕的另一名手下急道:“怎么办?求教尊示下。
”
王森长袖一伸,已把他卷起掷上铁墙,那人当场死去。
王森举铐向天,叫道:“难道老夫真要葬身于斯么?”
田尔耕道:“徒儿有办法了。
”他走到灶边,用乌金匕首了阵乱划,砖灶塌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窦。
田尔耕道:“师父,这烟囱通到地面。
只是孔道太小,怕是出不去。
”
王森一笑,道:“是么?”骨格爆响,突然间身子变得又细又长,整个钻入烟囱。
田尔耕喜道:“是缩骨功!”忽又叫道:“师父等等我!”他见囱道斜行向上,便用匕首在囱道四壁乱削乱划,费了好大功夫才钻出地面,已是精疲力竭,浑身肮脏,不成样子。
地面上浓烟滚滚,只闻房屋垮塌声、火烧爆裂声,他抬头想找王森的所在时,突见两人正对立在他前面两三丈远处,一个是白袍老怪王森,另一个却是郑国泰。
两人似已立了许久,动也不动,便如两尊塑像,连袍袖也绝不因风而拂。
田尔耕心想:“郑国泰什么时候来了?两人武功都深不可测,这般对峙,必有一番恶斗。
”吓得他趴地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出。
却听王森道:“你在发抖。
”郑国泰道:“你胡说!我怎么会怕你?五年前你武功在我之上,不过这些年本官武功精进,而你五年不见天日,饮食恶劣,身子变得糟糕之极,又岂是我的对手?”
王森放声大笑,声震屋梁,周围数间屋子轰然垮倒。
笑罢道:“一个身子糟糕之极的人,能笑得如此开心么?”
便在此时,忽有脚步声响,有人奔郑国泰而来。
郑国泰本已紧张到极点,惊得反手一记锁喉爪。
看那人时,只见他喉管已断,咽气倒地,一手仍指远处,正是洞玄道长。
郑国泰一怔之间,一截竹签飞到。
他立即鼓起肚腹,竹签一碰到他胀大如球的肚腹立弹了回去。
王森一接一放,郑国泰一声轻呼,胀大的肚皮忽被尖利之物刺破,真气跟着大泄。
只一瞬间工夫,郑国泰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软瘫在地。
原来王森接的是竹签,放的却是一枚尖针。
只因他一接一放太快,别人看不出来,还以为放的仍是原来那截竹签。
田尔耕见郑国泰已无还手之力,立即精神大振,奔上前挥匕首朝他胸口了阵猛刺,不住的道:“敢和咱圣尊作对,这便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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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森道:“他若早下手杀老夫,老夫也不会活到今日。
”
田尔耕道:“郑贼不杀师父,无非是想到我教的《莲花宝典》。
”
这时忽有弟人奔近,望王森跪地而拜,口称:“明王座下散人萧遥引五大弟子拜见圣尊。
”来的正是萧先生及木火金水土五行弟子。
原来适才洞玄手指远处,正是向郑国泰报信。
少冲恰在此时爬出囱道,听到这话,才知萧先生所说的“我教”也正是庄铮加入的的白莲教。
却听王森道:“萧先生如何在此处出现?”
萧遥道:“弟子于三年前来朝鲜定居,意在打听圣尊下落。
前晚这位教友……”他说到这里望了一下田尔耕,又道:“……到庄上弈棋,露出口风。
弟子匆忙赶来支援,今见圣平安无恙,心喜若狂。
”
王森道:“你来的正好。
忽乎五载,中原武林没有我白袍王森,不知成了何等样子?咱们即日回中原,召集旧部,再轰轰烈烈的闹他一闹。
哈哈……”笑声中大迈步而行。
田尔耕立即跟上去。
萧遥才走几步,忽看见少冲,便向青衣弟子木太岁道:“咱们答应了人家,自当然诺。
你带着这小兄弟随后而来。
”说罢忙去追王森。
五行弟子带着少冲在后跟着。
萧遥知道老教主不喜外人,故叫木太岁带着少冲远远跟在后面。
路上有萧遥留下的标记,两人不致跟丢。
连行了半个月,终于到了满洲境内。
这一日两人正走在山路上,忽听后面马蹄声得得,顷刻间三匹快马自身旁呼啸而过。
没走多远,那三个乘者兜转马头,驰了回来。
其中一汉子向两人问道:“喂,知道马尖坳怎么走?”
少冲听他说的是汉话,甚感亲切,正要开口,木太岁拉了一下他胳膊,抢口道:“我们是外地人,不知道。
”三乘者吆喝一声,掉头而去,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
木太岁待他们去远,向少冲道:“他们是王好贤的人,这么急匆匆的赶路,恐怕是为着咱们而来。
你不要多言,免招杀身之祸。
……”说未毕,后面又有数骑人马赶来,大多着白衣裹白巾。
经过两人时,当中一白眉老者向其他乘者道:“马尖坳就在前面,大伙儿赶快些,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
”一言才毕,马队已在数十丈之外。
少冲听那老者嗓音厚重宏亮,显得内功极高,心想:“他已如此之老,居然还有一个老人家,不知那老人家又有多老?”
木太岁道:“麻老虎也来了,怕是有些不妙。
”少冲抬头见他脸色凝重,显得忧心忡忡。
两人循着路标而行,一路都有白莲教的人过去。
木太岁心道:“不好,他们知道了老教主行踪,要去围杀他老人家。
”一念及此,携起少冲快步而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