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报大仇血洗禅门(2/3)
。
”
空乘道声“是”,恭敬地伏地跪下。
残灯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他一直在找一个慧根深具、佛法精湛的人来继承自己衣钵,没想到这个人就在南少林寺内,能在大劫之前完成这件事他觉得就算涅盘也可以无憾了。
遂将全身功力尽数相传。
当所有功力传完,残灯一下子老了许多,面皮堆皱,胡须尽白,形容枯槁,反观空乘却似年轻了许多。
空乘自感内力充沛,才知师父将内力相传,不喜反悲,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辛苦几十年的内力都传给了弟子,那大恶人来了,要打要杀,你老人家可如何是好?让弟子留下来为师父护法吧。
”
残灯道:“为师已抱着必死的决心,让他出了这口气,了结这段恩怨。
好在后继有人,也算不枉了。
你有你的使命,速速去吧。
”
空乘怎肯离开,但又不敢违抗师父,正在为难,少冲便道:“我少冲不才,愿为保护法师尽绵薄之力。
空乘师傅就放心去吧。
”众人也都相劝,空乘知道事在紧急,只好拿起经书离寺而去。
此时天色渐亮,有名僧人进阁禀道:“师叔祖,方丈师伯要您迁往别院暂避。
”残灯已将后事交待完毕,心下平和,口上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去告诉方丈,就说一切顺应天意罢了。
”那僧人默然退去。
少冲见残灯意下已决,也不能强劝,心里便只有一个念头:但愿白莲花能劝转陆鸿渐,免去这场血雨腥风。
但又隐有不安:倘若她没能劝转陆鸿渐,我便真的不见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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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忽听寺内钟声响起,残灯闭了双目,手敲木鱼,口中念念有辞,众弟子也颂起“无妄经”来,原来已到晨课时候。
合寺钟磬声、颂经声连成一声,少冲听着听着仿佛进了一个虚空的世界。
但在这偌大的声音中,少冲明显听到棍棒敲击之声,心里更加不安起来,脑海中闪现出广场上数百个棍僧纵横冲杀,当中一人正是陆鸿渐。
他怀抱一碑状的物事,右手衣袖挥舞,一步也不停留,直奔慈悲阁而来,众棍僧当者无不披靡。
少冲又惊又奇,寂然凝虑,视野居然能及相隔数重屋宇以外,但当他杂念一起,眼前景象随即消失。
这时候也顾不得细想何故,站起身冲出慈悲阁,循声来到大雄宝殿前,猛听一老僧大喝道:“排罗汉棍阵,除魔卫道!”众棍僧闻令迅即身形错动,把陆鸿渐围在垓心,木棍如犬牙交错,把门户封得如铁桶相似。
陆鸿渐击东,西面必有乱棍击来,陆鸿渐打倒几人,外面必有几人上前补足一百八人之数。
真是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阵法严谨,方位配合巧妙,陆鸿渐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棍子,顾东顾不了西,顾西顾不了东,犹如陷身泥潭,难以抽身。
气得他怪叫声连连,左手举起碑横扫。
武林中以石碑为兵器大战罗汉棍阵,委实也是一件奇见罕闻。
那碑扫出去,虎虎生风,威力已及一丈之外,人沾人倒,棍沾棍断。
陆鸿渐抡碑扫了几转,猛然脱手,那碑“呜”的一声直射而出,砸向大雄宝殿檐下那块大匾。
众棍僧齐声惊呼,不由得投眼过去。
原来陆鸿渐自知一时之间难破此阵,便以摔碑引开众人视线,趁此之际打倒数名棍僧,从缺口奔向慈悲阁。
就在石碑将撞及殿檐时,猛见一个黄影闪到,在中间一隔,石碑立时断为两截,随同那人坠下。
有人大叫道:“性忍师兄!”飞步上前接住那人。
原来方丈性忍其时正在檐下,他爱惜庙宇恐遭毁坏,纵起身想使“大开碑手”劈开飞来的石碑,但石碑来势猛急,为时已晚,只得挺肚相挡,立被震碎脏腑。
而接住他躯体的是少林寺来此援手的同痴。
同痴当即运真气注入性忍体内。
性忍有气无力的道:“宝殿……宝殿没事吧?”同痴道:“宝殿安然无恙,师兄别多说话……”性忍眼一闭,已是绝气,脸上犹挂笑容。
同痴勃然大怒,大步赶向陆鸿渐,僧袖飘飘,面容森然。
陆鸿渐正走上石阶,忽觉劲风扑背,急忙伸左掌向后拍出。
两股掌力凌空相击,仍是“啪”的一声。
陆鸿渐为反弹之力震得身子前俯欲跌,见来者是个老僧,赞道:“不知少林寺除了同痴,还有哪位大师的大力金刚掌如此浑厚精纯?”冷笑一声纵步上了台阶。
同痴脸上青筋暴露,大声喝道:“恶贼休得猖狂!”快步奔上,眼看着近身,他双掌齐出,直拍陆鸿渐后背。
他这一招“推门见山”以跑助势,较之马步架打威力自然猛上数倍。
众人眼见同痴的双掌便要拍实,而陆鸿渐也行将撞到前面一棵古柏树上。
哪知陆鸿渐平地纵起,一个筋斗倒翻到同痴背后,一掌拍向他后心,其身法之快之诡异,鬼神莫测其机,同痴待得发觉时双掌已嵌入前面古柏树中三寸有余,不及抽回,后心已被陆鸿渐拍中。
这一掌正中要害,挂在树上,眼见要见如来了。
庆生、庆志、庆余三个少林僧人惊叫着上前。
少冲又见一个高僧丧命,悲愤莫名,一纵而上,出双掌向陆鸿渐击去。
陆鸿渐见那掌声来得厉害,翻身而上,绕到树后。
少冲提口真气,一纵冲天,使出武当派的“鹤云纵”,如影随形追击陆鸿渐。
武当派的“鹤云纵”本已夭矫轻灵,加之少冲融入的“流星惊鸿步法”,身法如雁回祝融,倏忽来去,变幻无方。
陆鸿渐的身法则如幽灵鬼魅,光怪陆离,与跛李所练“幽冥大法”中的“随形化影”如出一辙。
二人仿佛两只老鹰亡命翔击,在柏树间穿来绕去,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分不清谁是陆鸿渐,谁是少冲。
少冲身法虽妙,但他的“随心所欲掌法”平平无奇,少变通而显呆滞,况且人在半空,仅靠双足在树上借力,毕竟不及平地能发挥掌法应有之威力。
而陆鸿渐的“化腐掌”系掌法却更近爪功,只须指间之力即可,更兼少冲江湖阅历远不及陆鸿渐,因此一顿饭工夫过后,成了陆鸿渐追击少冲的局面,饶是如此,少冲好几次险被拍中,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陆鸿渐掌底。
但两人身形如影,难分彼此,旁观之人自然瞧不出来。
陆鸿渐身法不及少冲迅捷,再过一盏茶工夫,突然失了少冲踪影,正自搜寻,哪知少冲久战之下气血不继,双眼昏花,竟撞上陆鸿渐后背。
陆鸿渐眼明手快,右边衣袖反扫,把少冲双手挽住,左手疾点少冲穴道。
少冲顿时不能动弹,心中暗骂自己不已。
陆鸿渐扣住少冲脉门,飞身跳到众僧围成的圈子中,喝道:“快闪开道来,否则老子杀了此人。
”众棍僧你瞧我我瞧你,不知如何是好。
倘若对方手中是己方任一个僧人,那也顾不了他性命,成全他入西天极乐,可眼前受胁持乃一个助拳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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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冲见众僧迟疑,忙叫道:“别听他的,我的小命算不得什么,残灯大师要紧。
”陆鸿渐冷笑道:“残灯老秃驴给了尔等什么好处,教尔等这么维护他?”喝道:“此人若为我杀死,与死在尔等秃驴手中无异,哼,什么大慈大悲,救人行善,通通都是放狗屁!”众僧见他杀气逼人,都不禁退后一步,不攻上却也并不就此退下。
却听少冲道:“陆护法,你大大的错啦。
秃驴放的自然是驴屁,如何会放出狗屁来?”众僧见少冲口出秽言,都向他怒目而视。
陆鸿渐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油嘴滑舌,不似名门正派之人。
啊,我想起来啦,你是萧遥的人,干嘛救那老秃驴?他是你什么人?”少冲道:“我是受萧先生之托来报信的,萧先生言道,徐鸿儒叛乱在即,要你及早回闻香宫震慑诸侯,指挥弹压。
”陆鸿渐道:“姓徐的支我回宫,无非想放开手脚另立山头,积蓄势力再反攻闻香宫。
我还道是萧先生上了徐鸿儒的当,原来圣姬是假的,你这小子也根本不是自己人。
”少冲一怔,心想陆鸿渐为人精明,当能识破徐鸿儒的谋略,是他为报仇之念冲昏了头脑,还是事实果真如此?他说“圣姬是假的”又是何意?一时间疑窦丛生,脑子里乱成一团。
陆鸿渐哪管他心中所想,把他往人群中一推,身形向一处房屋暴射而去。
那间屋子供奉着本寺列代高僧的骨灰舍利,前面刚好立有石碑古碣,他单手用劲把碑拔出,骈指横抹,“嗤嗤”声中,石悄纷落,把以前的字迹尽皆抹去,又指运鹰爪之力,书上“屠氏莹玉之墓”六字,单手擎碑,复冲出来,见人便扫,犹如猛虎下山,江河倒泻,其势不可挡。
众棍僧的罗汉棍阵没了方丈的指挥,阵脚大乱。
陆鸿渐杀开一条血路,直冲至慈悲阁外,此时阁内传来残灯嘹亮的诵经之声:“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度者。
……”诵的是《金刚经》中的经文。
陆鸿渐大吼一声到了阁内,见残灯闭目端坐在莲座上,座下围着上百名僧侣,皆是闭目打坐,似乎于外界毫无知觉。
陆鸿渐叫道:“残灯老秃驴,二十年前你袒护那五个恶贼,今日要教你知道我‘打虎将’陆海不是好惹的。
”残灯仍是不紧不慢、不高不低的诵着。
陆鸿渐怪叫声连连,衣袖卷起一名弟子往碑上一撞,顿时脑浆崩裂,溅了一地,有的溅到了旁边僧人的头上,那几人仿佛泥塑菩萨,毫无反应。
陆鸿渐叫道:“你说话啊,我把你弟子全都杀死,看你念什么屁经,修什么屁行。
”举碑连砸,顿时又有五名僧人无声无息倒下。
陆鸿渐杀红了眼,一个一个砸过去,那百余名僧人眼看着丧生碑下。
阁中只听得诵经声、砸杀声、怪叫声,只见得一个穷凶极恶的恶汉杀得尸横遍地,血染襟袍,活脱脱一个阿修罗的法场。
等到砸死所有僧人,陆鸿渐手已发软,气喘吁吁,喉咙中霍霍有声,脸上杀气腾腾,瞪眼瞧着残灯,似恶煞欲扑。
残灯仍口吐经言,断断续续听到:“……世人性本清净,万法从自性生。
思量一切善事,即生善行。
如是诸法在自性中……闻真正法,自除迷妄,内外明彻,于自性中,万法皆现”,“善恶虽殊,本性无二……自性起一念恶,灭万劫善因;自性起一念善,得恒沙恶尽”等语句。
陆鸿渐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害我的只有五人,我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我这么做对不对?”已自暗生悔意,但触目是石碑上血染的六个字,心头顿时为仇恨之念占据,衣袖拂去碑上血迹,鼻子一酸,竟自掉下泪来,道:“莹妹,陆大哥为你报仇了,你开心么?”把碑竖在一旁,向残灯猛喝道:“老秃驴,快出手呀!”
残灯道:“施主杀了这许多人,难道还没忘记仇恨?”陆鸿渐道:“我没手刃仇人,怎能忘记仇恨?”残灯道:“阿弥托佛!五人之恶,不过害死一人,施主之恶,害死千人。
”陆鸿渐恶声道:“虽只害死一人,却也害了我的一生。
我本来可以与莹妹和和美美的厮守终生,如今却要受那丧妻之痛,要不是你这老秃驴庇护,老子早报了大仇,那五个恶贼也不会多活了八年。
”残灯道:“妻既失,痛犹在。
你报了仇,就能让你的妻子重生?你所杀之人也有妻儿老小,岂不也要受失夫丧父的无尽苦楚?”
陆鸿渐闻言大震,道:“这……这……反正谁惹了我,我就让他不得好死,痛苦一万倍。
”残灯脸露悲悯之色,道:“世人皆一心为我,不能推己及人,以他人为念。
老衲说过,五人的罪孽就是老衲的罪孽,不知施主杀了老衲,还能否忘记仇恨?”陆鸿渐吼道:“你为什么老是护着恶贼?名门正派中尽多败类,我要一个个杀光,你要护,护得了那么多么?”一抬左掌,又道:“你想当替死鬼,我便成全你。
”说着话身子已在半空,一招“哀鸿遍野”,一掌向残灯头顶盖落,他知残灯身怀绝高的武功,一出手便使了十成的掌力。
就听“啪”的一声,掌已拍实。
陆鸿渐借一弹之力跃开,见残灯顶门现出四指掌印,根根黑线顺血脉四散,头顶立即如罩一张黑网。
他万料不到残灯竟不还手,也不运功抗毒,惊道:“你……你如何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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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灯面带微笑,道:“施主仇怨已解,天下太平了。
”陆鸿渐道:“你替人受死,竟是为了天下太平?你……你傻得可以,丧妻之痛我终生难忘,我杀了你,照旧还会去杀那些败类。
”残灯道:“虽不能忘记,但老衲已在施主心中种下善根,来日生芽发枝,长成参天大树,老衲死何足惜?”残灯坦然受毒气侵体,说完这话时已是满脸俱黑,亏他内功精湛,每一句话都说得中气十足,也绝不说漏一个字。
陆鸿渐大声叫道:“胡说!胡说!我心中怎有善根?我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激动之下,举掌又要向他击去,却见他闭了双目,似已绝气。
阁外有数名僧人扑进来抱着残灯叫道:“师叔祖圆寂了!”大仇得报,此生再无事可作,陆鸿渐却突然觉得一阵恐慌,猛然狂笑道:“哈哈,死了……你为什么要死?我为什么杀你?……”说到最后,已语带哭音,单手擎碑,身形一纵,越屋脊而去,天边仍传来他鬼魈般的号声,闻者无不骇然。
南少林寺经历这场劫难,所剩僧侣无几,心中俱各哀叹,忙着给伤者治伤,死者火化。
残灯乃一代大德高僧,性忍乃住持方丈,众僧恭敬的将二人法身抬到场中焚化,顿时经忏声、梵呗声大作。
同痴的法身火化后由少林弟子带后嵩山少林寺。
少冲被陆鸿渐以独门点穴法点了穴,别人解不来,少冲也难以自行冲破。
他于阁中情景瞧得十分清楚,心中难过至极。
残灯大师之死虽与他无干,但他仍自责不已。
何况大师为自己解除魔毒,有再造之恩。
待穴道自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