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暗室又伤夺命枪(2/3)
想得到的,是不是?”陆鸿渐道:“想得到又如何?”欧阳千钟道:“想得到还让我们来送死?”他一急之下,竟没想到陆鸿渐自己也在送死之列。
陆鸿渐闻言大怒,但一想确系自己大意,便忍住了怒火。
都大元忙打圆场道:“牛皮兄弟莫做无谓之争,事已至此,想想还有什么法子。
”
那墙竟是铜铸铁壁,非人力所能施为。
陆鸿渐兀自挥掌在墙壁上拍打,看有无薄弱之处,直到两臂酸麻,仍是无济于事。
黄眉和尚道:“他奶奶的熊,叔孙老匹夫,你倒想想法子啊!难道在这里等死么?”叔孙纥道:“徐鸿儒将我等诱入此处,自不会让咱们想出法子。
我看你是省些劲,多喘两口气吧,不要死得那么难看。
”这话自然也是说给陆鸿渐听的。
刀梦飞道:“我看不大对劲,徐鸿儒有这个胆子对我们下手,教主必是无幸了。
他前脚还在前殿接见了少冲兄弟,这就为徐贼所害,这未免了太突然了。
”他话才毕,陆鸿渐一双冷目寒电般射向他,似乎心中怒火都要发到他身上,刀梦飞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闭口不言。
叔孙纥道:“陆兄弟不必生气,刀兄弟恐怕是说中了。
要是圣教主还活着,绝计不会容许徐贼胡来,咱们九仙倒也罢了,陆兄弟与圣教主有过命的交情,也是圣教主的左膀右臂,圣教主无论如何不会自毁干城的。
”陆鸿渐未尝没想到这一层,听了叔孙纥之言,不由得双腿跪地,极为痛心的道:“教主,是鸿渐没有保护好你。
”
狗皮道人拍拍大肚子,道:“我算过命,此生活到九十九,还有好些年呢,徐贼未必能关得住我。
嘿嘿,等我睡上一觉恢复元气,运那石破天惊的神功,要将这墙揍个稀巴烂,不在话下。
咦,黄眉毛,你的穿墙入户之技如何不使出来,莫非也是铜化金假的么?”黄眉和尚苦笑道:“教主之练功密室怎可任小僧来去自如,这里铜墙铁壁,小僧这项绝技五行之中唯独不能穿金,如之奈何?”
外面传来叶晋的声音道:“陆鸿渐,九散人,王好贤已死,如今是徐教主当政,你们自投罗网,可怪不得徐教主狠辣。
”这时墙壁八面都有刺鼻的紫气透入,众人知是毒气,立即屏息运功,但毒气有入无出,愈渐浓烈。
猛似虎、黄眉和尚功力较弱,也相继昏厥。
叔孙纥长叹一声道:“想我叔孙纥,一生精打细算,到头来还是中了小人奸计,葬身于斯。
人终有一死,任你聪明绝顶还是愚不可及,百年之后又有什么分别,陆兄弟,我叔孙纥心胸狭窄,原非做右护法的材料,这些年与你闹不快,还请陆兄弟莫怪。
”众人一惊,叔孙纥的龟息功毕竟高人一筹,屏息时亦能说话。
陆鸿渐听着不是滋味,便以腹语说道:“叔孙大哥,不要说了,陆某也有不是之处。
”转眼望着各散人,又道:“陆某往日说话有什么不得体,全当是放屁。
”
九散人与陆鸿渐向来不合,此番听了陆鸿渐之言,大是心热。
刀梦飞第一个道:“大家为着本教,小小一点别扭何足道哉?”狗皮道人道:“我好占人便宜,言语无聊,也得罪了不少人,若能出这鬼地方,定要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各人都自作检讨,或多或少吸入毒气,说了话都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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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娘子道:“你这算什么,我也做了许多错事,这会儿也后悔了。
有件事此时不做,我怕死了还要后悔。
”拼尽全力爬到刀梦飞身边,含情脉脉的瞧着他道:“刀大哥,小妹对你的心思你可知道么?”刀梦飞抱着她肩头,只是点头,却没说话。
烟花娘子一时激动,不由得多吸了两口毒气,眼眩欲晕,忽觉嘴唇湿热,有人以舌头撬开她的牙膛,送入暖热之气,微睁杏眼,正与一双虎目相接。
恰在此时,室门豁地洞开,有人冲进来道:“陆前辈、叔孙前辈,你们还好么?”陆鸿渐、叔孙纥几乎同时各抓两人飞身出洞,跟着那人也拖了两人出来,见是少冲兄弟,陆鸿渐道:“少冲兄弟,你来得及时,又是你救了我。
”说话间三人把余人也拖出来,有的立即苏醒过来,但中毒较深的兀自昏迷。
叶晋也在此时领成百上千的宫中卫队杀到。
陆鸿渐一闪冲入宫队,左掌猛然拍向叶晋。
叶晋不及闪避,身子挡了陆鸿渐全部掌力,却不因此飞出,瞬息间骨头断作了无数截,委顿倒地。
陆鸿渐右袖再一扫,顿时又扫倒了七八人,余众无不辟易。
站在远处的十三太保大声呼喝,退回去的立被他们杀死,众宫卫又向这边拥过来。
叔孙纥道:“陆兄弟,咱们处境不利,还是先避一避再作计较。
”陆鸿渐以为然,护着众人且战且退。
众人相互携扶,渐向宫殿深处退走。
途中正好与赶来的萧遥、欧阳千钟相遇。
原来二人被徐鸿儒遣宫卫抓入芙蓉城,萧遥施略小计逃脱,听见喊杀之声,赶来会合。
众人路经一座门户大敞的轩门,想也没想便即涌入,关了门暂避。
那些宫卫竟止步轩外,不敢攻进来。
有人向领头的赵大禀报:“反贼闯入圣教主寝宫,属下等要不要进去拿人?”赵大道:“此事须听左护法示下。
尔等先把此处团团包围,不许一个反贼走脱。
”众宫卫得令。
众人见轩内陈设富丽堂皇,摆列着许多古玩书画,暗惊道:“莫非真是闯进了圣教主的寝宫?”
宫中有令,除了贴身侍女,任何人非经允许不得踏进寝宫半步,违者将受刖足之刑。
众人中只有少冲、灵儿浑不在意,尚算清醒的几人都唬得不敢稍动,一边又想:“徐贼一伙不敢进来,难道圣教主不曾出事?”便都瞧向陆鸿渐,听他示下。
少冲这一阵狂奔,突然停下来,不由得气血翻涌,呕出一口血来。
祝灵儿吓了一跳,扶着他问长问短。
少冲自知乃体内血魔作祟,瞧这情形恐怕要把自己小命送了,但不想灵儿担心,只说内蕴毒火,吐了便没事了。
陆鸿渐见壁上挂着的蛇形瑶琴琴弦尽断,案前一幅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被撕去一角;剑架上的龙纹宝剑只余剑鞘,剑身不知所踪;桌几表面落下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已有数日不曾擦拭。
他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暗道:“徐贼一伙不敢攻入,固然可能忌惮教主,但如此放肆,教主也必是将死之人了。
”当即奔向里间卧房。
众人跟着来到卧房,只见房内幔帐低垂,床上空无一人,再看四周,立为眼前景象震惊,原来四面墙壁、屏风上满是春宫图。
萧遥看得啧啧称奇道:“这里居然有二十四幅《风流绝畅图》。
”此图传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伯虎所作,被奉为春宫画中的精品,摹于粉墙之上,虽非真迹,却也惟妙惟肖,令人大开眼界。
陆鸿渐微有不悦,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萧先生还有闲心观赏春宫图。
”到处查看了一圈,只见椅倒桌斜,甚是混乱,寝宫中并不见教主王好贤,暗想:圣教主若还健在,怎会容许卧房乱成这般?本来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熄灭。
众人担心徐贼一伙猛攻进来,当即请灵儿施展一合相功为中毒者驱毒,刀梦飞、烟花娘子、都大元等先后醒转。
陆鸿渐一晃眼间见到一个白衣人快步走过钻入立柜,追上去开柜一找,却不见其踪影,揉了揉眼问众人道:“可曾见到一个白衣人走过?”众人皆是摇头。
货担翁眼中见到的却是一个穿着红衣裳、脸色惨白、双眼流血的孩童,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口上道:“在此寝宫来去必是圣教主亲近之人,右护法可认得那人?”
陆鸿渐道:“瞧那人身影极似武名扬。
此人与其师父跛李头陀皆为徐鸿儒之爪牙,也极可能是五宗十三派的奸细,我多次力劝圣教主除之,圣教主全当耳旁风。
此番混入教主寝宫,必是有所图谋。
”
少冲听了也是在意,同大伙儿到处察看,却并不见武大哥的影踪。
陆鸿渐道:“这里有古怪!”只见他转动一个花觚,“咔嚓”声中,一架立柜向侧移动,露出里面有间暗室。
众人忙取来烛火向里探查,未进其门,一股恶臭之味扑鼻而来,再看室中陈设,有练功用具、书架、药箱之属,原来是教主的一处练功室,而用具精洁,可见教主最近一直在此处练功。
四处查看,不见白衣人的踪影,忽从隔壁传来一阵微弱的磕地之声,似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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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寻声找去,推开了一道暗门,正瞧见地上躺着一人,陆鸿渐急步上前,伏地跪下,口称:“圣教主在上,陆鸿渐护法来迟,您可还好?”
原来眼前之人正是白莲教现任教主王好贤,但见他干瘦如柴,如皮包骨头,太阳穴低陷,面皮堆皱,仿佛一耄耋老人,行将就木一般。
原来强健如牛的身子不知何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嘴唇干裂,看来已有数日滴水未进。
面前一盆水倒在地上,似乎之前一直在努力向那盆水爬去,但直到众人到来,仍差了数尺。
叔孙纥忙从货担中取出水袋,向王好贤递上去。
王好贤喝了数口,精神略振,指着叔孙纥对陆鸿渐道:“这位老前辈好生眼熟,可是我白莲教哪位长老?”陆鸿渐道:“他正是叔孙纥老大哥。
”货担翁忙跪下行礼,口称:“明王座下弟子叔孙纥,拜见圣教主!”其余也跟着跪下,只少冲和祝灵儿非教中弟子,未行跪拜之礼。
王好贤道:“难怪难怪,真是世乱识忠良,日久见人心。
事到如今,还有尔等一片忠心。
有右护法、叔孙长老及诸位散人辅助,本教主定能咸鱼翻身,风云再起。
咦,庄铮呢,他怎么没来?”
众散人听教主突然问起庄铮来,都不知道如何作答。
陆鸿渐据实回道:“这小子被五宗十三派的奸人迷惑,想抽身事外,置我教事务不理了。
”王好贤道:“此人乃琴魔唯一传人,琴魔既亡,我白莲教不可一日无琴师,非把找他找回来不可。
”陆鸿渐立即躬身称是,又道:“属下下峰这几日,闻香宫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王好贤道:“本教主小看了徐鸿儒这厮,他居然趁我闭关暂摄宫中事务之际,短短数日之间,谋害忠良,安插亲信,然后逼我把教位禅让于他,我尚未答应,他便将我幽禁于此,连口水也不让喝。
唉,想不到我王好贤英雄一世,也如齐桓公那般,临到头来被小人所害。
”
陆鸿渐道:“教主万勿沮丧,保重身体要紧,来日必将徐党一网打尽,重振雄风。
”
王好贤道:“对,重振雄风……”忽感精神萎蘼,浑身无力,便指着腰间叫陆鸿渐道:“我该服药了,在我腰袋里,两粒红色的药丸,送水服下。
”
陆鸿渐如命从他腰袋中取出两粒红丸,摊在掌心,问教主道:“请恕属下斗胆一问,这是何药?”
王好贤道:“这是名扬替本教主配制的修仙灵药。
”急忙伸手从陆鸿渐掌中抢过红丸塞入嘴中吞下。
陆鸿渐知教主行事向来不喜别人干涉,强行阻止反惹雷霆之怒,当下略有犹豫,再想阻止时,终是晚了一步。
王好贤服过药,运了一会儿功,精神果然大好,面色红润,两眼放光,哈哈笑道:“只要我王好贤没有死,他人就休想抢走我教主之位。
”向陆鸿渐道:“你去找几个有姿色的宫女来,本教主要试试,雄风是否仍在。
”
众人一听,教主受武名扬蛊惑,沉迷于阴阳双修,以至身体虚弱不堪,居然还想着那男女之事。
陆鸿渐道:“有道是二八娇女体若酥,腰似利剑斩愚夫,色字头上一把刀,女色还是少碰为是。
何况我教本有教规……”
王好贤不耐烦的道:“大胆陆鸿渐,竟敢说本尊是愚夫?禁近女色,教主尤须模范遵守,此乃迂腐成规。
老祖宗也许并不知道,这男女之道可通神明,修到化境,可与天地同老;何况天地有阴阳,人有男女,唯有阴阳相济,男女合体方可保命全真。
譬如你陆鸿渐,自令正死后鳏居孤处,一身孑然,缺阴独阳,故而戾气盈体,长此以往,必将促寿短命。
”
陆鸿渐道:“教主之论,属下无法苟同……”他脾气倔强,连教主也敢当面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