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坐龙庭君临天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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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犀浑身微颤,挣脱他的怀抱,眼中秋波涌动,泫然欲泣:“你......你说什么?“
崇祯自知言重,却碍于天子威仪不肯退让:“总而言之,须得恪守宫规,这也是为你好。
“两行清泪顺着萧灵犀的脸颊滑落,她也不去擦拭,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朱大哥,你变了。
当了皇上就变了。
想当初在密云时,你事事依我、哄我......如今......我不想做什么贵妃皇后,也不想你做皇帝......“她突然扑进崇祯怀中,“待除去魏忠贤,咱们不做皇帝了可好?就做寻常百姓,这宫中的规矩,我实在......实在受不了......“
崇祯挣开她的拥抱,厉声道:“荒唐!若不做皇帝,便有无数个魏忠贤来欺凌我们。
朕好不容易得了江山,岂能说弃就弃?你好自为之,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甩袖而去,身后只余萧灵犀不绝的啜泣声。
虽负气离去,崇祯心中却也自责。
他不禁想起往事:那年他在郊外散心,突遭刺客围攻。
随从尽数殉难,他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之际,是一个女子救了他,将他藏于妓馆疗伤——那女子就是萧灵犀。
一个是青楼艺妓,一个是天潢贵胄,竟在患难中互生情愫。
他们曾在河边嬉戏,月下私语,如世间寻常爱侣般缱绻。
那段美好时光,令他终生难忘。
那时灵犀尚未破瓜,后来崔呈秀来妓馆寻欢,一眼看中灵犀,非要纳她为妾。
他当时无力保护心爱之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其中痛楚,不言而喻。
谁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他与魏忠贤周旋之际,竟是灵犀在暗中相助,离间崔呈秀与魏忠贤,使得阉党的阴谋迟迟不能得逞。
虽然灵犀于他有恩,他也深爱着这个女子,但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告诫:圣明天子当以江山为重,岂可因儿女私情误了社稷大事?这深宫重重,到底困住了多少真情......
次日清晨,圣旨颁下,字字如刀,历数魏忠贤十大罪状。
崇祯特命内侍刘应选、郑康升即刻押送魏忠贤前往凤阳司香祖陵。
徐应元试图为魏忠贤求情,当场被廷杖一百,谪守南京显陵。
乾清宫的琉璃瓦映着残阳乾清宫。
御书房内,崇祯与少冲相对而坐,静候消息。
香炉青烟袅袅,却掩不住天子眉宇间的忧色。
年轻的皇帝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案几,每一次宫门外脚步声响起,他都会不自觉地绷直脊背。
“倘若魏阉抗旨......“崇祯话音未落,忽闻锦衣卫指挥使武名扬求见。
他眸光一凛,对少冲低声道:“此人是阉党干将,此刻前来恐生变故。
卿且暂避,朕自有应对。
“
少冲虽觉武名扬贪恋权位,应当不会行险,却仍不免担忧。
从后门退出时,他心中忽生疑窦:皇上为何独独要他回避?武名扬究竟要奏报什么机密?
行至乾清宫外,恰见一顶青绸小轿经过。
轿帘微掀,金铃作响,露出朱华凤苍白憔悴的面容。
少冲本能地想要上前见礼,却硬生生别过脸去。
不料轿中传来一声轻唤:
“岳少冲!“
他只得驻足,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公主的声音带着颤意,“如今我要下嫁武名扬,你可称心如意了?“
少冲垂首趋近轿前,但见两滴清泪正落在她月白春衫上,晕开浅浅水痕。
他喉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终究化作一句:“公主保重。
“
轿帘倏然落下,金铃声渐行渐远。
少冲望着那顶消失在宫墙转角的小轿,只觉心中某处随之空了一块。
待他重返御书房,武名扬已离去。
崇祯正与龙百一相谈甚欢,见少冲进来,朗声笑道:“魏忠贤竟乖乖接旨启程,实在出乎朕意料!“
龙百一沉吟道:“魏阉非不愿争,实是力不从心。
如今远离京城,倒也识趣。
“
崇祯闻言纵声长笑,笑声中却透着刺骨的寒意:“魏忠贤啊魏忠贤,你以为朕会就此罢休?昔日你让朕寝食难安,今日朕要你千倍偿还!“
此刻的崇祯目露凶光,全然不见平日温文模样。
少冲与龙百一交换了个眼神,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惊悸。
“还有崔呈秀、倪文焕、田吉、许显纯这些阉党余孽,“崇祯语气森然,“朕要将他们统统枭首磔尸,以儆效尤!“
二人虽知这些人都罪有应得,但见皇帝全然不顾律法程序,纯以个人好恶定人生死,都不禁心生寒意。
尤其田尔耕后来暗中相助之功,竟也被一概抹杀。
然而面对盛怒的天子,他们终究选择了沉默。
窗外忽起秋风,卷着落叶拍打在朱红宫墙上,簌簌作响。
殿内气氛正自凝重,忽见萧灵犀款步而入。
她目光平静地望向崇祯,轻声道:“崔呈秀虽恶行累累,但有一事功不可没。
若非他屡次劝阻魏忠贤行弑君之事,恐怕皇上早已在梓宫中遭难了。
”
崇祯见她竟为崔贼说话,脸色顿时阴沉:“你这是在念他的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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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呈秀待妾身如何,自是私事。
”萧灵犀不卑不亢,“但他保全皇上性命,却是关乎社稷的公义。
”
崇祯闻言,胸口剧烈起伏。
想到心爱之人曾被崔贼占有,如今还为其辩解,不由怒火中烧,扬手欲掴,却又强自按捺。
少冲与龙百一急忙跪谏:“皇上三思!”
少冲抬头恳切道:“那夜哭临,虽有微臣护驾,但若魏忠贤决意发难,臣等确实难以周全。
崔呈秀多次被魏阉召去密议,若真曾劝阻逆谋,确有其功。
”
崇祯明知此言在理,却碍于天子颜面不肯认错,颤声道:“她...她既已被崔贼玷污,如今还要替他说话,这...这...”他本期待萧灵犀服软认错,不料她反而迎上前来:
“我与崔呈秀确有肌肤之亲,你始终耿耿于怀是不是?你终究是看不起我的出身,是不是?”
这直白的质问彻底激怒了崇祯,他厉喝一声“贱人”,一掌掴去。
电光火石间,龙百一疾呼“皇上”,竟闪身相护。
“啪”的一声脆响,那一掌重重落在他的脸颊上。
霎时间,满室寂然。
崇祯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最信任的臣子,竟为妃嫔挡下这一掌。
龙百一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不知方才为何会如此冲动。
萧灵犀的目光在崇祯与龙百一脸上流转,忽然掩面痛哭,转身奔出。
崇祯这才恍然惊醒,唯恐她寻短见,顿时方寸大乱,踉跄追出:“灵犀!且听朕解释!”
呼唤声渐远,龙百一仍怔立原地。
他素来光明磊落,此刻却不禁忐忑——皇上生性多疑,经此一事,恐怕真要疑心他与萧妃有私了。
阉党虽已倒台,京城却仍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中。
一连数日,少冲都未得召见。
直到第五日黄昏,才被急召至御书房。
崇祯倚在龙椅上,面容憔悴,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似是连日未得安眠。
他声音沙哑地说道:“魏忠贤这厮,当真胆大包天!竟因皇兄无嗣,勾结客氏将宫女送出宫外受孕,妄图以吕易嬴、以牛代马!“说着猛地一拍案几,转向司礼监王承恩:“将客氏贬至浣衣局,若有一句怨言,立即杖毙!“
待王承恩领命而去,崇祯又命太监张邦绍:“速将侯国兴、魏良卿缉拿归案。
客魏两家,不论长幼,一经查实,尽数问斩!“
少冲听得心惊,却见崇祯又问王文政:“魏忠贤现在何处?“
“回皇上,已近阜城。
“
崇祯眼中寒光一闪:“是时候送他上路了。
“
这时,崇祯忽然转向少冲:“岳将军,朕让你见个人。
“击掌之间,太监宣道:“宣兵部侍郎洪承畴晋见!“
听到“洪承畴“三字,少冲暗自一惊。
只见来人果然是丐帮帮主洪承畴,不禁暗忖:“洪三哥何时入朝为官?“
洪承畴行礼毕,对少冲笑道:“岳将军,想不到你我兄弟竟能同殿为臣,共效皇上。
“在崇祯示意下,他躬身退出。
“承畴有大将之才,岂能埋没草莽?“崇祯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冲,“岳将军在江湖上人称'玉箫英雄',可是名副其实?“
少冲心中一凛,谨慎回道:“英雄大会后确有人这般称呼,概因末将曾得玄女赤玉箫。
'英雄'二字,实不敢当。
“
“将军过谦了。
“崇祯语气渐冷,“你身为铲平帮之主,虽未在英雄大会夺魁,却得此玉箫,或许正是天意。
“
少冲顿觉寒意彻骨。
“得玉箫者得天下“的传言,终究成了君臣之间的芥蒂。
他当即表态:“皇上卧薪尝胆,终除国贼,才是真英雄。
末将愿往太行山,说服帮众献出玉箫。
“
崇祯满意颔首,话锋却是一转:“铲平帮、丐帮、白莲教,皆是我大明心腹之患。
朕要你解散铲平帮,瓦解丐帮与白莲教,你意下如何?“
少冲双膝跪地,心知抗命是不忠,遵从是不义,当真忠义两难全。
沉吟片刻,他抬头坦然道:“皇上可知这些帮众为何落草?为何流离失所成为乞丐?又为何为人蛊惑造反?天灾连连,徭役繁重,官吏盘剥,百姓不得已而为之。
若皇上能吏治清明,使百姓安居乐业,这些帮派不消解散,自会消散。
“
少冲也不知自己如何想到这番说辞,随口说出,居然头头是道,这话似乎早就存于心头,却没有现在这般清晰。
这番直谏让崇祯面色微沉,但念及少冲屡次救驾,终是忍下不快:“爱卿所言不无道理。
起来吧!朕另有要事相托——处死魏忠贤。
“最后五字说得极重,仿佛凝聚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煎熬。
少冲平静起身,早有预料。
崇祯命人端来金壶玉杯:“岳将军,请满饮此杯。
“
酒尽,崇祯凝视着他:“怕吗?“
“怕。
“
“怕也要去?“
“怕也要去。
“
崇祯眼中闪过赞许:“要带多少人?“
“一人足矣。
“
天子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取出一道明黄圣旨:“即刻启程,务必让老贼死于途中。
还有,传国玉玺被他窃走,务必与人头一并带回。
“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个身影——一个在龙椅上运筹帷幄,一个在殿前慷慨领命。
窗外,暮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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