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谪远道犬落平阳(2/3)
行至郊外,武名扬回头不见梁飞燕踪影,虽腹中不再剧痛,却觉口干舌燥。
见道旁有家野店,便将马拴在门外,进店喝茶。
茶刚端上,抬头竟见梁飞燕骑着花驴悠悠而来。
他惊得茶也顾不上喝,冲出店门翻身上马就走。
一路频频回首,生怕被梁飞燕追上。
暮色渐浓时,经过一个小镇。
武名扬心生一计,走进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却趁人不备溜到马厩另牵一匹马,从后门悄然而出。
一路快马加鞭,不禁洋洋自得:“梁飞燕啊梁飞燕,比武功比智计,你都非我对手。
想报仇?门都没有!“
转念又想:公主被少冲抢走,皇上正在清算阉党,京城是回不去了。
可惜临走时没多带些金银珠宝,日后怕是难以为继。
思来想去,又想到梁飞燕身上,只觉这女人既可恶又可怕,还是远远避开为妙。
夜色中,武名扬策马狂奔,却不知那骑花驴的身影,始终如影随形。
武名扬奔逃了一整夜,早已人困马乏。
腹中剧毒偏在此时发作,绞痛难忍。
见道旁山坡草深林密,正是藏身之处,忙将马拴在路边石上,蹒跚爬上高坡,寻得一处岩洞。
他盘膝运功,催动“玄天九变“中的“易筋换血“。
这门功夫源自少林《易筋经》,能调理气血,驱毒疗伤,更有移穴换位之妙。
运功片刻,毒汁被逼至左手中指,凝成一滴墨色毒血。
腹痛稍缓,他起身思忖:“入夜再行一次功,余毒可清,三日后功力当能尽复。
“
行至坡边,却见坡下马旁多了一匹花驴,顿时魂飞魄散。
料想梁飞燕必在附近搜寻,他不敢久留,潜身下坡时竟摔了一跤。
牵马欲行之际,忽生毒计,一指戳向驴臀。
这一指力道精妙,既不见血,驴亦未觉痛楚。
他想这毒指既中,花驴途中必毙,自己便可远走高飞。
功力虽复,对梁飞燕的恐惧却未减分毫。
他策马疾驰,不出所料,很快又闻铃声追来。
武名扬头也不敢回,只盼坐骑再快些,那驴死得再早些。
狂奔半个时辰,坐下马突然发疯般摇头乱跳,任他如何操控都不听使唤,最终哀鸣倒地。
这才明白自己的座骑也被梁飞燕下了毒。
武名扬暗叫不妙,只得徒步奔逃。
听得铃声渐近,正焦急间,见前方有驾马车经过,歹念顿起。
奔至车旁,他猛地跃上车架,左手推下马夫,右手抢过马鞭猛抽马臀。
板车笨重,他索性跳上马背,卸去车辕。
单骑虽快了些,但这匹劣马终究不及千里良驹。
他下手不知轻重,不多时马臀已血肉模糊。
奔到急处,马失前蹄,任他如何鞭打都不肯再走。
抬眼望见前方巍然城池,武名扬心中稍安:“入得城中,她便寻我不着了。
“弃马步行至城下,方知到了河间府。
此时饥肠辘辘,他寻了家饭店坐下,点了凉菜和五个馒头。
正吃着,梁飞燕已出现在门口,不见花驴,想必已毒发身亡。
武名扬暗自得意,已不似先前恐惧,只作不见。
梁飞燕要了碗杂脍汤。
邻座两个行商见她嘴裂豁口还要喝汤,窃窃私语。
梁飞燕袖风一扬,竹筷电射而出,穿透二人脸颊直入口中。
满座皆惊之际,她阴森森问道:“两位大哥,现下还能喝汤么?“商贩见她凶相,骇惧逃窜。
武名扬浑身一颤,如觉竹筷插在自己脸上。
心想:“她太湖飞竹刺鱼的功夫本已了得,如今更添狠辣。
这豁口既因我而起,报复手段必狠毒万倍。
“转念又想:“先下手为强,休怪我无情。
“
趁梁飞燕不备,他溜进厨房,恰遇跑堂端汤出来。
武名扬点其哑穴,挟至暗处逼问:“拿毒药来!“跑堂惊恐摇头。
武名扬指运内劲,跑堂如遭万蚁啃噬,只得摸出一包白色粉末。
闻知是寻常蒙汗药,武名扬恐药力不足,将整包倒入汤中。
又逼跑堂先服解药,命他送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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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战战兢兢放下汤碗欲走,梁飞燕突然叫住:“回来,你先喝一口。
“跑堂这才明白武名扬让他先服解药的用意,呷了一口汤,连同解药吞下,慌忙退开。
梁飞燕见他无事,这才大口喝汤。
武名扬在堂后窥见,心中暗喜,大步走出佯装惊讶:“咦,姑姑也到了河间!“梁飞燕正要说话,头一偏便趴倒在桌。
武名扬假意道:“姑姑老病又犯啦,我带你去看大夫。
“扔下碎银,扶起梁飞燕出店。
跑堂哑穴未解,无人起疑。
武名扬抱着梁飞燕来到城外破屋,用她的腰带将其反绑。
在屋后寻得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开始挖坑。
泥土飞溅间,他脸上浮现狰狞笑意。
待土坑挖好,武名扬回屋欲将梁飞燕拖去掩埋,却见屋内空空如也,一股寒意顿时从脊背窜起——梁飞燕竟不翼而飞!
他急忙出屋搜寻。
这破屋孤悬山坳,前后皆无藏身之处,哪还有梁飞燕的踪影?想到她中毒后被反绑双手竟还能逃脱,武名扬不由心惊:“这女人当真不简单。
“转念一想,方才挖坑时她若在暗处窥伺却未偷袭,实属侥幸。
回到城中客栈,武名扬辗转反侧:“魏忠贤倒台,大明已无我容身之处。
如今满洲国势日盛,皇太极求贤若渴,不如投奔满洲,或许还能搏个前程。
“此念一生,他不禁拍案叫绝。
又思及:“空手投诚未免寒酸。
传国玉玺被魏忠贤窃走,若能将此物献与金主,必得重用,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
掐指算来,魏忠贤离京已五日,将至阜城。
此处距阜城不远,明日启程追赶正好。
只是魏忠贤武功高强,明抢绝非对手,须使些手段才行。
正盘算间,忽闻窗格轻响。
武名扬推窗跃出,只见对面屋脊上一道黑影闪过。
他纵身上房,借着月光四望,却见万籁俱寂,哪还有人影?只得悻悻回屋,暗忖:“此人轻功了得,武林中能有这般修为的屈指可数,却不知为何深夜来扰?“
夜已深沉,他不再多想,掀被就寝。
岂料被子突然收紧,将他全身紧紧裹住。
武名扬本能挣扎,却发现这被子韧性惊人,越挣扎裹得越紧。
任他武功再高,此刻也是徒劳。
一阵怪笑声中,有人破窗而入。
凤冠霞帔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不是梁飞燕是谁?
“武名扬啊武名扬,“她冷笑道,“自以为聪明绝顶,还不是着了我的道?“
武名扬暗叫完了,恨不得立时毙命,也好过受她折磨,强自镇定道:“原来方才的黑影是你!“
“不错!“梁飞燕抚摸着被面,“这被中缝着一张天蚕丝与猕猴毛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