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蛇蛇结契(1/3)
            
              
				少年在阵法中睥睨阵法外的鹤无咎受压迫而七窍流血,乌黑的长发被风吹扬成无数条漆黑的蛇吐信。
    
明月夷举起的剑悬停在鹤无咎的后背,杀意使得天地变色。
    
轰隆——
一道粗壮的天雷劈来,明月夷及时躲开,挥舞出的那道充满煞气剑意扫向阵法中。
    
原本剑阵中那些剑无法近少年的身,而偏偏这道剑意不同,直接穿透了少年的身体。
    
他立在黑雾中,胸口空荡荡的,黑到无光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露出了遗憾。
    
差一点就能引诱师姐杀了鹤无咎。
    
明月夷无暇顾及阵法里的人,转头时脸上的情绪被担忧取而代之,眼眶红红的再度扶住鹤无咎的身体,“大师兄你没事吧,可有被天雷劈到?”
鹤无咎被她扶着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望向不远处被乱剑斩杀的少年,心中微妙生出一丝熟悉。
    
明月夷从芥子中取出上乘品质的丹药,放进他的唇中,“师兄这是止血祛妖毒丹。
    ”
鹤无咎道谢后咽下,入喉丹田一阵暖意。
    
止血祛妖毒丹是明月夷当初领任务杀妖所得的高阶丹药,就如此浪费了。
    
她心中有说不出的可惜,望着青年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些血色,关切问道:“师兄可好些了?”
鹤无咎没有回答,看了眼阵法中因妖死而逐渐散去的黑雾,忽然道:“他好像死了。
    ”
死了?
明月夷想起刚才想杀鹤无咎时被天道察觉,紧急之下为了不暴露杀意将那一剑打进了阵法中。
    
少年就这样死了吗?
她侧首看去。
    
阵法已停,浓雾散去,躺在阵法中的少年被凌乱的残剑砍得七零八落,浑身找不出完整的肌肤,连胸膛中的肠子都被切割成一截截的,地上全是血,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死得很是凄惨。
    
明月夷对此并无所感,平淡地看了眼便移开眼,目光放在鹤无咎肩上的血洞上,拿出干净的帕子为他包扎。
    
“好在师兄没事。
    ”她俯下身,讲话轻柔的呼吸似清风拂过。
    
鹤无咎收回看阵法中面目全非的尸体的视线,视线落在明月夷的脸上。
    
看见她清丽的五官因心疼而皱起,他抬手抚她颦起的眉头,望着她那双汪着水的美眸,低声安慰:“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
“师兄没事便好。
    ”明月夷笑了笑,覆下浓睫遮住眼底的遗憾。
    
现在果然还杀不死鹤无咎。
    
鹤无咎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寻常的刺破肩胛,吃下丹药后伤口便愈合恢复了。
    
阴沉的天乍然恢复如初,好似从未有过异常。
    
明月夷坐在栏杆上双手撑在两侧,望着他在阵法外看尸体的背影。
    
不愧是天道的宠儿,真难杀,他的伤无碍,而她差点就被那一道气势汹汹的天雷劈成灰烬。
    
这样的男主,她还能杀死吗?
明月夷晃着流光雾蓝裙摆如花,很轻地啧了声。
    
“师妹。
    ”蹲在地上打量尸体的鹤无咎侧首唤她过去。
    
明月夷颊边瞬荡涟漪,轻快地从横栏上下来,好奇朝他走去:“是发现什么了吗。
    ”
“师妹,你看这里可觉得有什么古怪?”鹤无咎指向地上的一滩骨血,峰眉攒起,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
    
明月夷顺他所指看去,待看清后目光遽尔顿住。
    
妖死,本应化作原型,但因明翊本身用的乃人身,并无原型,现在地上应该是人的残肢骨血,可现在。
    
地上是一滩不停蠕动的不名状物,像是血色沼泽中藏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冷血无骨软虫在拱动,斑驳痕迹如阴暗眼睛,张开的嘴,伸出的四肢与触须,密集得有说不出的恶寒。
    
明月夷只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脑中涌入无数声少年幽怨而缱绻的缠绵呢喃,似近在耳畔又似只是错觉。
    
她仿佛看见地上那一团不名状物张开了嘴,在兴奋地叫着她。
    
师姐,师姐,看我,我在这里,快看我。
    
她看了右边,左边又在唤,看了左边,右边又开始,仅有的一双眼应接不暇。
    
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像是少年在撒娇,又像在威胁,如果找不到他,他就会缠上她,爬满她的身体,用尾巴,用黏稠的液体如孕育孩童的宫胞般将她缠裹得共生共死。
    
时间紧迫,她往下俯身,想要尽快找到他,可太多了,她完全看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她,忍不住伸手去尸块中翻找。
    
找了许久,她终于看见了。
    
她眼扬微笑,空荡荡的胃里生出饥饿,启唇欲要吃下它。
    
“师妹!”
手腕蓦然生痛,明月夷转过涣散的眼珠看向鹤无咎,“怎么了师兄?”
“师妹,你在做什么?”鹤无咎神色复杂,还握着她正要舔舐沾上血泥的手。
    
方才她过来看了眼地上的蠕动的血肉,忽然伸手去碰,他以为她只是想看是何物,没想到忽然拾起地上的被剑斩成一滩烂泥的残肢张口要吃。
    
大抵是鹤无咎一向温柔的语气含上凌厉,明月夷被拽出畸形的诡异幻觉中,颤了颤密睫,坠目看向眼前染血的手指。
    
她在做什么?好像是找到了一直唤她师姐的东西,想要吞进腹中将他孕育出来。
    
想到差点就要吃下这种东西,明月夷脸色一变,旋身干呕。
    
“呕——”
鹤无咎见状递过一张绸帕。
    
明月夷面色惨白着接过,捂住唇瓣,看着旁边已经停止蠕动的肉泥,胃里仍旧泛着恶心:“师兄,这东西不对,得烧了。
    ”
鹤无咎将火丢进肉泥中。
    
很快是残肢被焚烧殆尽,地上只残余灰烬和奇异的怪香。
    
鹤无咎道:“此妖诡异,身死,肉却还活着,甚至能蛊惑人,师妹差点就要被蛊惑了。
    ”
明月夷脸色恢复些许,“多谢师兄。
    ”
鹤无咎摇头,转头看她的目光温如暖水:“不知道师妹刚才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明月夷说不出。
    
因为她看见地上有许多菩越悯,每一个少年脖子上都挂着铁链,面白得森冷,目光幽怨,间或充满病态爱慕地盯着她,让她吃了他。
    
最终明月夷胡乱寻了理由搪塞过去,鹤无咎也并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