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3/3)
看了几秒,抬了抬手指示意关掉。
小哥当即关掉音乐。
世界清静了。
云锦轻呼一口气,含笑看向女人:“薛姐,晚上好啊。
”
主位上的女人,正是刘壮说过的薛红,仁佳私立医院的院长夫人。
薛红眯起眼睛:“我们认识?”
“现在不认识,不代表以后不认识。
”云锦轻笑,“说不定什么时候,薛姐就有用着我的地方了。
”
薛红不知道她的身份,一时没有发难:“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我家小朋友得罪了您,所以特意来替他道个歉。
”云锦说话时,全程没有看花郁。
薛红扬了一下眉,视线玩味地在她和花郁之间转了一圈,笑了:“原来是为了他。
”
“是呀。
”云锦和煦点头。
薛红倏然冷了脸:“如果我说不呢?”
云锦笑笑,款步走到茶几前,无视周围突然警戒的各种视线,自顾自倒了一杯威士忌,朝薛红举杯后一饮而尽。
薛红还没有什么反应,花郁突然挣扎起来:“你疯了!谁让你喝的……”
两个男人刚才已经吃过他的暗亏,当即下了死力气将他按在地上,华程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眼睛都红了。
云锦这才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到了他肿起的半边脸,以及裂开的唇角。
她的表情瞬间淡了:“不懂事,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
花郁还要挣扎,刚才打他的寸头烦了,直接踩住了他的脚踝。
咔哒一声轻响,尖锐的疼痛瞬间从脚踝传遍四肢百骸,花郁眼前一黑,像一尾不小心跳上岸的鱼,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没了声音。
云锦收回视线,含笑看向薛红:“平城总共就这么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说到底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今天你让让我,我明天也让让你,和气才能生财嘛,你说是不是呀薛姐?”
薛红还在打量她,似乎在研究她的来路。
云锦任她看,又倒一杯酒喝下去。
纯威士忌度数很高,加上冰镇过的口感,一路从喉咙辣到胃里。
云锦喝完面不改色,笑道:“说起来,我跟王院长也有过一面之缘,就是上次蓝家的私宴上,他还跟我提起过您,说您是个菩萨一样的人,心善,大度,最愿意同人交好,还说有机会要介绍我们认识呢。
”
听她提到自己老公时,薛红的神情就出现了不明显的变化,当听到她提到蓝家时,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下了。
平城蓝家,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每半年办一次私宴,参与者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她当初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张请柬,没想到云锦这么年轻,就已经参加过了。
云锦仿佛没看出她态度的转变,继续倒了第三杯酒:“小孩子没轻没重是应该教训,但差不多就行了,真要是吓坏了,我心里也难受,薛姐就给我个面子,饶了他吧。
”
说完,就要再次一饮而尽。
薛红立刻拦住她,笑着说:“妹妹既然说出口了,这个面子我当然得给。
”
“真的吗?”云锦一脸惊喜,“那我就先谢谢姐姐了。
”
“不客气,以后常联系。
”薛红说着,扫了寸头一眼。
寸头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放开了人,花郁脱力地倒在地上,昏沉之间看到一双漂亮的高跟鞋出现在眼前。
他迟缓地动了动,顺着鞋子往上看,便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能站得起来吗?”云锦问。
花郁抿了抿唇,点头。
云锦朝他伸出手,花郁却没有握住。
云锦笑了:“怪我来晚了?”
花郁静默一瞬,道:“我手脏……”
云锦顿了顿,面露无奈:“我又没嫌你。
”
这大概是她今晚来到这个包厢以后,第一个真实的表情。
花郁突然生出许多委屈。
帮刘壮壮出头的时候,他没有委屈。
被两个男人强押着下跪的时候,他没有委屈。
在被薛红逼着喝酒、被打、被嘲讽、被看不起的时候,他也没有委屈。
可这一刻,看到云锦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他突然就委屈了。
云锦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心里默默叹了声气。
还是个孩子而已。
如果家里没出事,他现在应该还在上学,像大部分有点小姿色的男大学生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仅凭一张脸倍受偏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云锦不介意再退让一次,主动去扶他,只是她还没弯下腰,他便已经握住她的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云锦帮他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衬衣领子,抬起手指轻轻压在他受伤的唇角上。
温热的指腹贴上来时,刺痛顿时被放大了十倍,花郁却没有闪躲,只是低着头,神情说不出的颓败。
“谁弄的?”云锦温声问。
花郁没说话,寸头却忍不住眼神飘忽。
云锦便看向寸头:“刚才踩他脚踝的,好像也是你。
”
寸头下意识看向薛红,薛红眼眸微动,正要打个圆场,云锦突然折回茶几前,拿了瓶啤酒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砰!
干脆利落,果决狠辣。
玻璃四溅,冒着白沫的黄汤顺着脑袋往下淌,所有人都惊到了,就连被砸的寸头都一动不敢动,好一会儿才摸到脑袋上将近一寸的伤口,和冒着白沫的血痕。
云锦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温和地递给寸头:“医药费。
”
寸头跟着薛红嚣张惯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这么疯的,在他们的场子里都敢动手,一时间脑子空白,只是僵硬地接过钱,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等他收了钱,云锦又笑眯眯地看向薛红:“薛姐,你没意见吧?”
薛红的眼神暗了暗,也笑:“我能有什么意见。
”
“那我就把人带走了啊,咱们回见。
”云锦挥挥手,扭头看向花郁,“能走吗?”
花郁还没从她一酒瓶子砸寸头脑袋上的震撼里走出来,对上她的视线后愣了愣:“能走……”
云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花郁立刻原地踏步两下,证明自己真的可以走。
虽然刚才疼得厉害,但脚踝并没有肿起来,骨头应该是没事的。
云锦见状这才别开视线,花郁下意识帮她推开房门,等她出去后才紧跟着离开。
刘壮壮一直等在门外,一看到他们出来了顿时嗷呜一声,飙着泪扑向花郁。
花郁被他撞得后退两步,眼前一黑又一黑,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没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呜呜呜……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你也不用遭这么多罪了,都是我不好呜呜……”
花郁被他抱得眉头紧皱,正要说什么时,突然看到前面的云锦伸手扶住了柱子,后背也微微躬了下去。
他脸色一变,立刻推开胖子冲了过去:“你没事吧?”
迷离灯光下,云锦微微仰起脸,唇色泛着不正常的白:“酒太冰,生理期提前了。
”
“云姐……你怎么了?”刘壮壮也冲了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云锦缓了缓,摆摆手就要离开,花郁却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定定看着她。
云锦失笑:“我不是故意食言的,只是听壮壮说你出事了,有点担心才……”
“谁跟你说这个了!”花郁打断。
云锦顿了顿,安静地看着他,像在问不说这个说什么。
花郁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半晌才艰难开口:“我送你去医院。
”
“生理期而已,去什么医院,”云锦拂开他的手,“我回去了。
”
说完,便按着肚子往外走。
一……
二……
三……
花郁再次追了上来:“我送你回去。
”
“我我我,我也去。
”刘壮壮也跑过来。
云锦看了二人一眼,拒绝:“不要。
”
花郁愣了愣,随即想起她已婚的身份。
已婚,就代表家里有个男人。
他们去送,确实不太合适。
花郁的眼眸渐渐垂了下去,然后就听到云锦说:“我一个人住。
”
他立刻抬头。
“但我不要某些跟我划清界限的人送我回家。
”云锦说完,故意看了花郁一眼。
花郁哭笑不得,第一次发现她还挺幼稚。
刘壮壮不解:“云姐,谁跟你划清界限了啊?谁啊?”
云锦刚要回答,花郁就先一步道:“没谁,没有人要跟她划清界限。
”
云锦唇角浮起一点微笑:“真的?”
花郁不想说话,默默扶着她往外走,云锦见状也不逼他了。
刘壮壮还在状况外,看到花郁扶着云锦右边的胳膊,他就赶紧去扶左边的,一边扶一边说好话,恨不得把云锦夸到天上去。
他聒噪起来没完,花郁知道云锦喜欢清静,刚想让他安静一点,就发现云锦在听他说话时,眼底总是泛着笑意,还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
花郁愣了愣,突然停下脚步,扶着云锦的手也下意识松开了。
云锦仍含笑看着刘壮壮,连他停下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