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3/3)
刻冲到楼上,拉开房门时华程就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花郁立刻把华程拉出来,自己躲进了卧室。
华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淡定地走下楼。
刘北北听到脚步声,随意地扫了他一眼,视线转走后停顿一下,又飞速转回来。
“你不是去给我拿饼干了吗?怎么换件衣服就下来了?”刘北北问完,注意到他衬衣上的脚印,嫌弃,“还换了件被踩过的,华叔叔你可真邋遢。
”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华程眉头轻挑。
刘北北噎了一下,怒道:“哪有很多!”
“很多很多非常多,还要吃饼干,吃完你还能吃得下饭吗?赶紧回家去,不然我叫你妈来了啊。
”华程慢悠悠警告。
刘北北愤怒地看着他,片刻之后突然别开脸,默默揉了揉眼睛。
“……哭了啊?”华程震惊。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吓死我了……”刘北北撇着嘴,小小声,“我还以为你去了医院一趟,脑子坏掉了呢,没想到还是好的。
”
华程顿了顿,明白她的意思后笑笑:“合着你刚才一直在试探我啊。
”
难怪呢,又是让拿卤蛋又是让拿饼干的。
小孩子无法准确地分清他和花郁,却有着最敏锐最原始的直觉,花郁刚才的百依百顺,反而让她担忧。
看着突然蔫了的刘北北,华程逗她:“那你更喜欢刚才的华叔叔,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华叔叔啊?”
“我都不喜欢!”刘北北回呛,说完又安静几秒,补充,“但你要长命百岁。
”
华程点了点头:“好,我争取长命百岁,让刘北北小朋友给我养老送终。
”
刘北北轻哼一声,难得没有反驳他。
二楼,花郁站在门后,视线无意间扫过房间内的种种,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房间的窗帘是拉开的,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屋子里尽管没有开灯,却依然明亮。
云锦今天早上应该就是从这里出门的,沙发上还搭着她前一天穿过的衣服,角落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堆资料,按颜色整理这种事,大概也只有他会喜欢。
床单是浅淡的灰色,花郁在2013年时,曾经进过云锦在那里的卧室,床上的四件套和这里的很像,颜色很像,布料给人的感觉也很像。
镯子和男士腕表随意地叠放,男女同款的睡衣也丢在同一个衣篓里,精致的机车模型压着一支口红,相似的玩偶盖着被子,乖乖躺在那张大床上……
早在决定跟华程回家的时候,花郁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当看到这样一间处处都有两个人生活痕迹的房间,他的心口上还是如同压了一块石头。
那种感觉不能说是痛,而是预料之中的无力。
和华程相隔的12年,和云锦相隔的12年,和这个世界相隔的12年,在这一刻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花郁的视线平静地从这些寻常却又难得的事物上扫过,最后停在了一张日历上。
正当他要进一步去看时,房门突然开了。
“搞定。
”华程勾起唇角,笑得欠嗖嗖的。
花郁扫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华程:“?”
又抽什么风?
这一天起,两人的相处突然平和起来,不仅是因为彼此不进入对方的领地,还因为……云锦最近好像很忙,晚上几乎不回来吃饭,偶尔回来也是夜深时,跟他们说不两句话就走了。
云锦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工作上,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斗的了,只能每天闲在家里,偶尔再一起去医院复查。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任由底下如何暗潮涌动,花郁和华程仍按兵不动,谁也没有主动打破平衡。
直到有一天,两人一起出门倒垃圾,突然看到云锦从一辆车上下来,接着另一个男人也跟着下来了。
花郁眼底泛起笑意,刚要过去打招呼,华程就把他拉到了一堵墙后。
“你干……”
“嘘!”华程面色凝重。
花郁察觉不对,不说话了。
等他们走远,华程才松了口气,但眸色却是沉的:“那小子怎么跟云锦联系上了。
”
出于对情敌的敏锐性,花郁立刻问:“谁?”
“夏为,”华程眉头紧皱,“云锦的大学同学,一个富三代,你不认识。
”
“他跟云锦交往过?”花郁问。
华程:“他倒是想,当年拿出夏家一半的家产当聘礼,还许诺云锦只要肯和他交往,就让她进入夏氏的核心管理层……反正给了一大堆好处,云锦都没答应他。
”
“那个时候都没答应,更别说现在了,”花郁扫了他一眼,“你紧张什么,不相信云锦?”
“我要是不相信云锦,刚才就杀出去了,”华程冷笑一声,“你没跟这人来往过,不知道他有多讨厌,当初云锦都拒绝他了,他还纠缠不放,那时候我和云锦还没在一起,他就把我当成假想敌,拿了一笔钱过来,要我把云锦让给他,还把我从头批到脚,话里话外都说我老,真好笑,我只比他们大两岁,又不是二十岁,老什么老。
”
有些事现在说起来,只是烦躁和气愤,但当时的屈辱感却是实打实的。
那时候他的创业正面对一场巨大的危机,整个人都被窘迫裹挟,也生怕云锦会被自己连累。
而夏为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在意自己被羞辱,但非常介意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对方可以轻易地将云锦明码标价。
那捆钱被摆在桌面上的时候,他在想,如果他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如果他拥有权势和地位,那还会有傻逼拿着钱找他,让他劝说云锦接受所谓的追求吗?
如果云锦也像对方一样有钱,或者比对方更有钱,全方位的碾压,对方还会用所谓的职位和股份,充当追求的资本和砝码吗?
答案是不会。
花郁看着华程沉郁的眉眼,难得有一瞬间完全地理解他。
在他做酒吧兼职的时候,经常有人来要他的联系方式,有些人是一时兴起,也有一些人好像爱他如生命。
但无论是哪种人,到最后都会无意间展现高高在上的一面,就好像他只要答应了,便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非常厌恶这种高高在上。
没有人会用金钱去打动一个富人,却总是试图用钱感动穷人,就好像人一穷,所有的情感和尊严都变成了价签,不为所动也只是因为钱给的不够。
刚和云锦认识的时候,他以为云锦也是这样的人,后来相处之后,才知道她和他们有本质的不同。
“你打算怎么办?”花郁突然问。
华程回神:“嗯?”
“那个夏为,”花郁看着他的眼睛,“你难道想放任不管?”
“怎么可能放任不管,你没看他刚才看云锦的眼神,都冒爱心了吗?”华程反问。
花郁:“……”
他连脸都没看清,更别说爱心了。
华程缓缓呼出一口气,冷笑:“约他见个面吧,让他知难而退。
”
花郁见他有了主意,转身打算离开。
华程一把抓住他。
花郁:“?”
“我跟他比起来,谁更年轻?”华程相当介意两岁的年龄差。
花郁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男人,说:“差不多。
”
“差不多?那不行,我必须要全方位碾压他。
”华程冷笑一声,视线突然落在他的脸上。
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