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最亲的表亲。
    
他抱起她,细密的亲吻她的唇瓣。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岁他第一次吻她。
    
那时她骑马擦伤了腿,刚上了药,坐在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稚嫩青涩的脸上尽是懵懂与纯然。
    
他克制着呼吸,捧着她的脸,像第一次品尝到这样好吃的东西,怕咬痛了她,又忍不住血液里沸腾的霸占欲。
    
从那时候起,他便知道,她只能是他的,他也只能是她的。
    
般般依偎在他胸膛前,数着他的心跳,两人就算都不说话,气氛依然静谧美好,几十年如一日的互相深爱,没有一分一秒是腻烦的。
    
只是她话多,想法千奇百怪,想起一出是一出。
    
总也安静不下来。
    
“不知道上一回咱们祭神灵时所求的灵魂捆绑成真了没有?”
“你当时不是还说,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会腻了?”
“我没有!”般般强调,“我是说你呀。
    ”
“你最爱以己度人,定然是自己就这么想。
    ”
“……”她好冤枉,又无处反驳。
    
“那这次我没有。
    ”干巴巴的解释了这么一句,她道,“若是真的如此,我希望我能记得你我之间的全部记忆,早些来到表兄身边。
    ”
“那也太累了,还是换我来吧。
    ”他煞有其事道。
    
关于谁有记忆,谁去找谁这件事情,俩人讨论了一个多时辰。
    
也不知道没影儿的事情到底为什么这么能唠。
    
给她聊的昏昏欲睡,还不依不饶,想要说服他自己的观点。
    
“好了好了,睡吧。
    ”嬴政无奈,轻轻拍着她的后肩。
    
慢慢的,她的呼吸平复,嬴政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幽幽然叹了口气,也躺下准备安眠。
    
不知为何她忽然醒了,带着睡腔迷糊道,“忘记说我爱你了……”这可是仪式感,是这些年她每天晚上睡前都要说的,她觉得表兄是小孩子,怎么越是不年轻越是顽固,他要听,她只好说。
    
他微微一顿,将她揽入怀里,“哦,好。
    ”
般般清醒了,“???”
什么叫哦,好?
“哦?”
“哦,好?”
她张牙舞爪的要将他的脸掐红!!
他承认方才是故意的。
    
他就是个小心眼。
    
她要他赔给她一百个‘我爱你’,少一句都不行,直至全部念完她才会心满意足。
    
“快点!”
“好好好……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
    ”
“我爱你。
    ”
“我爱你。
    ”
“……”
“……”
“……”
低低地鼾声响起,她蜷缩在他怀里,已然沉睡。
    
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念一百遍吗?是不是有点傻?
唉,傻就傻吧,谁让他是真的爱她,不是假的爱。
    
随着他起伏的声线,窗外的雪停了,寂静无声,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回响,便是她暖融融的呼吸声。
    
像凛冬时节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又像滚烫夏季扑面而来的冰鉴,无论何时何地,总是合宜合心。
    
他开始思索爱是什么,他对表妹的爱是什么。
    
起初,他的爱是恐惧、是控制,是筹码、是期待。
    
后来,它变成了启发、变成了滋养,又变成了看见,最后变成允许。
    
直至目下此刻,他才明白爱是无条件的,是所有。
    
窗外的树无忧无虑,因雪白头,屋内的人无哀无愁,因爱回首。
    
至此,万物入夜,日月对塌而眠,星河静默,爱意低垂映入窗前。
    
她是他的表妹,是他的皇后。
    
更是他生命的终极、灵魂的归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