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盘尼西林(1/3)
在照顾孩子方面,陈棉棉得承认,自己远不及赵凌成更细心。
他提醒了一句,她才抱着妞妞返回房间。
赵军有慢性肺炎,又青霉素过敏,就一直好不了,她不能让妞妞被感染。
但她也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就给妞妞强行戴上口罩,打开了房门。
窗户外面,保安们正在驱赶围观的老右派。
还有保安进客房来问赵军,要不要通报到民兵队和警卫科。
他们还带着麻绳,准备捆了祁嘉礼。
赵军让保安们先退出去,再亲手夺了祁嘉礼的铁锹,扔到窗外了。
而最头疼的,当属钢厂的严老总了。
他才刚刚下车间,听人说出事了,一路飞奔而来,在走廊碰上陈棉棉,张口就说:“咱们也算老朋友了,给我个面子吧,别动柳艳同志,她可是老革命!”
昨天陈棉棉才夺了地委书记的权,而他又不知道发生了啥。
听说又出了事,还以为是陈棉棉在斗柳秘书呢。
当然,柳秘书跟邓西岭不一样的。
她已经40岁了,是在20年前,1945年到的延安,35岁才转业到地方,严老总都要尊称她一声老革命,陈棉棉要斗一个女性老革命,严老总可不支持她。
但今天的事跟陈棉棉无关。
她也挺好奇,柳秘书的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
柳秘书已经挣开了赵凌成拽着的胳膊。
而她既然敢把丈夫的死拿到明面上公开讲,当然就有底气。
所以她坦然说:“我丈夫是军医院有记录的青霉素过敏,但如果赵总工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那就当他是我杀的好了,反正军区人人背后笑话,说我克夫命。
”
再看赵军:“老军长,不行你们就上军法起诉吧,我从二十岁跟随革命队伍,三十五岁才转到地方,还在兢兢业业的干工作,但你们说我有罪,我就是有罪。
”
她这样说,其实是在搏赵军的同情。
毕竟哪怕文工团跳舞唱歌也是闹革命,慰问演出也很辛苦的。
转业到地方,当秘书又是伺候领导,更辛苦。
而如果赵军是祁嘉礼一样冲动易怒的性格,此刻就会把赵凌成臭骂一顿。
人女同志死了丈夫已经够不幸了,医院又有相关记录。
赵凌成一个大男人,胡乱怀疑,说人家杀夫克夫的,也太过分了。
但赵军是上过战场的人中少有的,会向政治派低头的人。
他是理智的,冷静的,是不会被同情心所左右的。
他看赵凌成,说:“党内允许相互怀疑,讲讲你的疑点吧。
”
柳秘书也说:“赵总工怀疑我谋杀丈夫,我也很好奇,您的证据是什么?”
赵凌成说:“1951年,朝鲜战场急需大量青霉素,那时候它叫盘尼西林。
当时的军统头子毛人凤联合老美,生产了一批其中混有神经毒剂的盘尼西林,派遣特务伪装成香江药品商人,到申城跟部队谈交易,但最终案件被公安侦破,间谍也被抓捕。
”
关于1951年的那桩案子,前几年还被翻拍成了电影的,很有名气。
案子有专门的代号,叫[盘尼西林901计划]。
祁嘉礼一直没说话,但此刻说话了。
他说:“虽然那批药没能被送上战场,但据申城公安的案件调查,当时共有三千支药品流进了大陆,并且有二百多支流向了民间,且最终未被追回。
”
柳秘书刚才要激怒祁嘉礼时,就只用了一句话。
现在也是,她冷静的可怕。
她说:“所以呢,你们是觉得,那二百多支盘尼西林都被我私吞,并用来杀人,还用来杀我丈夫了是吧,你们要说是,那就是吧。
”
严老总没敢进门,但一直在摇头,他觉得不对,逻辑不通。
因为那是一批毒药,申城警方曾经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去追踪它的去向。
全国上下,但凡是有单位,能查到跟药品有接触的人员也都反复查,反复搜过。
尤其是各个部队,上上下下的,搜了一轮又一轮。
最终的结论是,有些社会闲散人员把那批药悄悄藏起来了。
因为当时国内还无法自主生产青霉素,那么一支药在黑市上能换一个金锞子。
拿到的人就故意藏着,然后当成真药倒卖掉了。
柳秘书当时还在部队,警卫科一轮轮的,反复搜查,她能藏得住?
而虽然赵军和祁嘉礼也想杀夫就是真相,但也得实事求事。
祁嘉礼就说:“那批青霉素在注射后,据说当时人并不会感觉到异常,它甚至还能治病,要直到半年后毒剂才会发挥作用,叫人内脏腐烂,肠穿肚烂而死。
”
赵军也说:“军医院用的是国产药,也不可能用十多年前的进口药。
”
再说:“凌成,这两桩案子牵涉不到一起的。
”
柳秘书挑眉,却说:“但这个答案并非赵总工想要的,不是吗?”
苦涩一笑,她又说:“您爱人昨天革了杨书记的命,而今天,您要革我的命,只是杀夫哪够,您应该说我是反革命,然后报到总革委,那才能叫大功一件呢。
随你们怎么说吧,我们这些地方小干部,也不过是你们大人物登天的台阶罢了。
”
难道真相是赵凌成为了让妻子再升官,在有意搞栽赃的?
严老总不停唉气叹气,连连摇头。
赵军的背景,陈棉棉的激进,而柳秘书,只是个柔弱的女同志。
再加上如今老革命们一个个的被下放,他就有点怀疑赵凌成是在故意整人了。
他鼓起勇气进门,看赵军:“老军长,我一直在支持小陈的工作。
”
再看赵凌成:“赵总工,凡事慢慢来,小陈毕竟还年轻呀。
”
他们爷孙一唱一合的,好像是准备把陈棉棉推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去。
可她还太年轻了,登的太高,就不怕摔的太重?
赵军的思路也被柳秘书给绕进去了,看赵凌成:“党内允许相互怀疑,但证据也要站得住脚,凌成,你这证据站不住脚,今天的事,就算了吧,不谈了。
”
但赵凌成扬手打断了老爷子。
再看祁嘉礼,他又说:“您当初贿赂苏方领导,送了很多好酒和金条。
金条是您拿您自家的白银从军区大库里折换的,因为比较忙,有些打了收据,但有些只是口头账,而那些收据,在案件调查阶段,到了翟主任手中后,他就去世了。
”
又看柳秘书:“您的丈夫死的那么巧,那些收据呢,去哪儿了?”
赵军和祁嘉礼是两个部队,他也不了解西北军区的情况。
赵凌成一直待在基地,军区都没去过几回,也不了解。
现在讲的,是昨天他拜托姜瑶,从西北军区一封封的翻看档案,并找到的信息。
他又说:“而据我所知,收据走到翟主任手中后,他人死了,收据也就再没有向上提交了。
”
赵军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