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策反(3/3)
呢。
”
邱梅有点为难:“但凉州和掖城的水利也迫在眉睫,借给铁管所,咱们用啥?”
陈棉棉说:“任务可以缓一缓,借吧,铁管所也很辛苦的。
”
又说:“今晚到红旗农场,咱们开个生产会。
”
邱梅爽快点头:“好呐!”
跟邱梅分开,现在有车,还有专职司机,陈棉棉得去趟国营饭店。
总革委奖励了肉票的,今天她请马继业吃羊肉泡馍。
吃的最香的是妞妞了,吸满了汤汁的白馍,小家伙一口气干掉了大半碗。
唐天佑会在货运站下车,因为他乘坐的是货运车。
陈棉棉和妞妞到的很早,两点半就到车站了,但是林衍比她们俩到的还要早。
看到车停他就笑眯眯上前来,抱妞妞下车:“怎么在打嗝啊?”
妞妞摸肚肚,打个嗝,如实交待:“吃的,太饱啦!”
她饿的下巴都尖了不少,但小肚皮鼓鼓的,看来今天果然吃了很多。
而虽然赵凌成专门写过信跟林衍讲过,唐天佑有多恶劣。
但正如他所预料的,亲情滤镜,对小外甥的到来,林衍可谓喜不自胜。
他笑着对陈棉棉说:“天佑小时候我没怎么见过,但听人说过,在聪明才智方面他并不比凌成差,能做侦察机飞行员,也可见他的综合素质很不错。
”
又说:“组织让我来劝他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也想好了,先不送他去农场,让他在民兵队跟我同吃同住,有很多事他的理解是片面的,我会客观公正的讲给他听。
”
陈棉棉见过唐天佑,客观评价:“舅舅,他跟凌成不一样,他特别自负。
”
林衍甚至不知道小外甥对他姐的厌恶和鄙视。
他也只有亲人重逢的喜悦,他说:“小陈,我是他舅舅,是他长辈,他会听我的。
”
陈棉棉于是又把林蕴染上毒瘾,并且唐天佑特别厌恶她的事讲了一遍。
然后郑重说:“您一定要提高警惕,不然他跑,您得坐牢。
”
林衍沉默了好长时间,终于点头:“我会的。
”
但他还是想得太乐观,又说:“在北疆好几个月,他的思想应该已经转变了吧?”
陈棉棉正要说什么,妞妞嗝的一声,又讪笑:“吃的,太饱啦!”
林衍抱着她呢,轻轻悠她:“孩子就应该吃得饱饱的。
”
几人正聊着,随着一阵马蹄的哒哒声,身后响起一阵咆哮:“陈棉棉!”
是魏摧云,他最近的工作是铺枕木。
而枕木就需要马来驮,他带着一帮人,马蹄哒哒冲进了货运车站。
跳下马他就提鞭而来,但陈棉棉也立刻说:“借借借,马上就给你借挖掘机。
”
她不是来挨他的骂,而是要把挖掘机借给他的。
魏摧云的手下们忙着给马找水找料,然后还得赶紧吃干粮,完了还要捆扎枕木。
他本来想抽袋旱烟,但有孩子,他就不抽了。
他直觉陈棉棉不会专门来给他借挖机,正想问她是来干嘛的,有火车进站。
林衍激动万分,也自估太高,笑着说:“他来了。
”
他看到了,就在一截车厢的门上,四个持枪卫兵,押的必然是他小外甥。
他一扬手,四个站在远处的民兵扛枪上前,跟上他。
火车还在滑行,等开门,也确实,卫兵们押送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唐天佑。
他侧首,在跟一侧的曾风聊天呢。
此刻他正在问曾风:“有喜欢喝的白兰地吗,人头马XO,或者马爹利?”
作为曾经的高干子弟,曾风也就白面馒头和点心管饱。
洋酒那玩艺儿,他都没见过。
他摇了摇头,并提醒说:“咱们到站了,该准备下车了。
”
唐天佑舔舔唇又说:“我喜欢马爹利,去香江的夜店里玩,我通常都要点半打酒,一次消费几万块,但其实我喝的很少,你知道那些酒我会用来做什么吗?”
曾风呲牙,说:“请女同志喝?”
唐天佑笑着说:“拜托,什么女同志,要叫靓女,靓妹啦!”
又努嘴示意:“我们这种后生仔,哪怕没有钱,也会有大把靓妹往身上扑的。
”
曾风说:“那不耍流氓嘛,有伤风化。
”
唐天佑斜勾唇,凑近曾风:“看着我,告诉我,你不喜欢女人嘛,大把的女人。
”
曾风本来以为自己就算流氓,但跟唐天佑比可谓小巫见大巫。
他能不喜欢女人吗,喜欢的要命。
但不想唐天佑发现他邪恶而堕落的欲望,他转身拎包:“走走走,下车。
”
哐的一声车停,随着哐啷哐啷的声响车门开启。
曾风就不说策反唐天佑了,最近天天听对方讲自己曾经奢靡的生活,听得上瘾,要不是他读过大学,也还有点理智,说不定都被唐天佑给反策反了。
他也是真的顶不住了,这大少爷谁爱伺候谁伺候,他反正不伺候了。
而且曾风曾经也算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是员小将。
但现在他迷上了唐天佑所描述的那个花花世界,甚至有了逃跑的冲动。
塔城农场负责押送的卫兵威严的厉吼将他惊醒。
民兵厉吼:“犯人唐天佑,下车!”
车站上,林衍带着他的民兵们立正:“敬礼!”
他亲自检查,并逐一宣读:“脚镣完好,手镣完好,犯人唐天佑完好。
”
再签字做交接,从北疆来的民兵搭乘就近班次的火车,就又返回自家农场了。
林衍望着唐天佑,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然后说:“阿佑,我是舅舅。
”
再说:“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改头换面,潜心做人。
”
唐天佑也在打量林衍,终于说:“你就是1938年率队叛国的那个狗东西,林衍?”
他因为手镣脚太重而不得不佝着腰,抬眉勾唇,他笑。
笑了半晌,他终于寒声说:“没能让共党处决你,也算我们父子无能了。
”
……
比之上回陈棉棉见时,唐天佑皮肤黑了至少两个度。
他的头发刚刚剃过,因为他的毛发浓密,头顶呈青灰色。
他穿的应该是曾风的衣服,青砖色的解放装,望着林衍,狰狞的笑着。
曾风提着大包小包,远远看到陈棉棉,就朝她走来了。
他还不知情况,自以为自己成功把锅甩给了她,笑呵呵的说:“主任,你不是说只要把唐天佑给你,你就必能策反成功嘛,瞧瞧,我把他给你送来啦。
”
他虽然不喜欢陈棉棉,但强行碰瓷,已经是妞妞的干爹了。
他也带着好东西呢,放下包裹一通翻,抱出个泥土做成的罐子:“猜猜这是什么?”
妞妞看了会儿,认真说:“泥巴jue的,罐罐。
”
曾风摇泥罐,又说:“里面有像你的眼睛一样可爱的东西,猜猜看,那是什么?”
只听突然唐天佑呸的一声,民兵们在拉枪栓,他忙问:“出啥事了?”
陈棉棉看到了,林衍去拉唐天佑,对方却吐了他一脸的唾沫。
唐军座为了控制林蕴而诱她染上毒瘾。
父债子偿,要陈棉棉是林衍,早抽他一百个大耳刮子了。
但林衍拿他跟赵凌成一样看待,他却吐口水?
唐天佑是重刑劳改犯,突然暴动,民兵们拉枪栓瞄准他。
唐天佑够横,扬起头颅大吼:“来啊,开枪啊,朝我脑袋上打啊。
”
林衍连忙抬手:“都把枪放下。
”
又温声说:“阿佑,舅舅以后每天陪着你,也不要求你现在就低头,咱们……”
唐天佑一看就没挨过打,主要也是上面有命令,没人敢打他。
他再朝林衍脸上狠狠吐一口唾沫,呲牙挑衅:“林蕴是表子,人尽可夫的荡妇,而你甚至不如她,你这个懦夫!”
林衍扬起了巴掌,唐天佑立刻大吼:“搧啊,有种你就搧。
”
曾风看得出来,林衍下不了手,就又对陈棉棉说:“可不要打他,上面说了,只能文审,严禁动武。
”
本来车站有哐啷哐啷的,有铁铲铲东西的声音,但突然就停了。
曾风回头一看,一手捂屁股,一手举着泥罐罐,飞一般的跑出车站,不知去了哪里。
铲东西的人当然就是魏摧云了,此时甩了铁锹走上前:“驴日你爹的,你就是那个被俘的飞行员?”
林衍在阻拦,唐天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魏摧云扛到肩上了。
唐天佑在喊呢:“放开我!”
双脚连蹬带踢:“你们的上级有规定,不可以打我。
”
他看得出来,林衍舍不得打他。
但这个铁塔一般的黑粗汉子不一样,唐天佑看到他眼里的腾腾怒火。
人嘛,毕竟都怕死,他怕了,开始认怂了。
但叫喊间,他只觉得一股恶臭,已经被魏摧云倒脚提着,怼进一堆马粪里了。
没错,一堆,因为正在吃料的那群马现拉的新鲜粪,还热乎乎的。
西北人的习惯,有粪都得铲成堆并送到民兵队沤起来。
魏摧云最恨的就是国党了,而别看他凶,但其实他从来不动手打人的。
怼着唐天佑的脑袋在粪堆里上上下下好几下。
突然再一把扯起他的衣领,直接把他的头抵向马屁股:“打你?老子还怕脏了手。
”
再掰开唐天佑的眼睛,让他直视马那傲人的玩意儿。
然后一下下的,抓他的脑袋撞马屁股,魏摧云再说:“再他妈敢得瑟,老子马上找头驴,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