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斩马(2/3)
多,警卫们时不时就要集合,列队到公路路口去迎接。
赵凌成和祁政委,王科长他们也一直待在办公区没出来过。
公路路口就在家属区外不远,要有大首长来,家属区就能听到动静。
真要秦小北老妈来了,姜霞屁都不敢大声放的。
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基地也只剩秦小北一个小将,别的都离开了。
但不是因为他妈不想管他,而是因为他是骨伤,怕二次受伤,不敢随意挪动。
不过当天首都最好的医生就飞到基地了,全程照料,治疗秦小北。
按理也就这两天,他脱离了危险期,他妈就该来接人了。
姜霞带了两条鱼,临出门又说:“这鱼你熬给秦小北补身体吧,等到他妈来,肯定要见见你这个革命的大红人,你给孩子送碗汤,也好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
”
其实陈棉棉并不想见秦小北他妈。
因为但凡如今搞革命整人的那帮子,再过几年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才不给秦小北炖汤呢,她只会躲起来避风头。
不过她还是要谢谢姜霞,再叮嘱:“守好嘴巴,不要乱说话。
”
姜霞也说最后一句:“秦小北那妈最护短,但是这回呀,哈哈,她找不到人撒气,气死她!”
大家都觉得秦小北活该,还因为没牵涉到任何人而暗暗庆幸。
但以陈棉棉的经验,好好的儿子成了残废,秦母必定要找个出气筒来泄火。
为以防万一,就在事发当晚她追上魏摧云,并提了个地方,让他把枣红马给藏起来了。
因为对于秦小北老妈来说杀人或者不容易,但要斩匹马可随随便便。
而且秦小北也恨那匹马,一定会撺掇老妈杀了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棉棉提心吊胆,生怕枣红马会过不了这一关。
对了,每个来基地接孩子的首长都会唱一出大戏。
叫黎焰的女孩是她妈来的,就在医院的前广场上,她妈把黎焰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让跪下给祁政委他们谢罪,做足了仪式。
钱胜昔是他爸他妈一起来的,而他父母相差二十多岁,是老夫少妻。
他爸一进门就给发高烧的儿子一顿皮带炒肉,他妈,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闹着要跳楼,还得祁政委他们来哄劝。
叫李开泰的那个来的是爷爷,出其不意抢警卫的枪就要枪毙孙子,还好警卫机灵,没被他抢到。
至于他们是真想大义灭亲还是演戏,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但别人好歹会做做戏,秦小北老妈可不是,她疼儿子,疼到甚至懒得做戏。
……
大年初二这天的中午,妞妞正吃着香喷喷的油焖大虾,突然指头顶:“妈妈,来灰机啦,唔,直升灰机喔。
”
还真是,不一会儿陈棉棉也听到直升机的声音。
但别的首长们都是在东风基地下飞机,慰问过那边的军人,再道过歉,转车来军工基地。
谁那么大的排面,能直接把直升机开到军工基地的?
陈棉棉锅碗都没洗,给妞妞穿好衣服,出家属区坐公交,赶往医院。
医院前的广场是战时直升机坪已经处于戒严状态了,居中停着一架军用直升机。
马骥正在巡逻,看到陈棉棉来,低声说:“你那革委会的大领导来了,你也别闲逛了,赶紧回家换件好衣服等着,等她走的时候露个脸,介绍一下自己吧。
”
陈棉棉才不要跟秦小北老妈扯上关系。
她未置可否,而是问:“祁政委和凌成他们还在招待首长,也熬坏了吧?”
大首长一个个的来,基地所有领导层就得住到招待所接待。
耽搁的年都没过,不过也特别有收获。
马骥笑着说:“首长们这趟来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夸咱的工作,肯定军工人的贡献,而且这两年我们年年打报告要不来工程车,这回有了,开春新工程车就到。
”
陈棉棉笑了:“那以后出差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了?"
马骥竖个大拇指,去一边了。
赵凌成他们野外工程车严重不够用,经常是人干耗在沙漠里,等着车运送物资。
要能再配几台工程车,他们野外任务的时长就会减短不少。
这还真是个意外收获,陈棉棉都替基地开心。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陈棉棉偶然瞄远处,就看到祁政委和张主任凑在一起聊天,喜笑颜开的。
但她再回头,心里却蓦的咯噔一声。
因为她才发现,魏摧云站在直升机的后面,直挺挺的站着,身边还有俩陌生人。
俩陌生人并非军人,穿的普通解放装,而且不是本地人,眼神很不好惹。
陈棉棉又去找马骥,低声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魏摧云那枣红马踢了秦小北,他当时说要杀马,但应该不会吧,他母亲应该不会跟一匹马过不去吧?”
马骥回看魏摧云,虽然在点头,但也低低叹了口气。
怕陈棉棉难过,他就撒了个谎:“首长夫人雅人雅量,哪会跟个畜牲过不去呢,不会的。
”
但其实据他所知,首长夫人已经派了专人,去斩马了。
……
陈棉棉总归放心不下枣红马。
它是魏摧云自己养的,可天天不是巡铁路就是驮枕木。
它于大西北的贡献比很多人都要大得多,如果真的死掉可太冤了。
但就连魏摧云都被扣着,陈棉棉也出不了基地,无能为力,就只能是等着。
这晚十点左右秦小北终于转院,乘直升机离开了军工基地。
陈棉棉立刻出门打听情况,但魏摧云已经离开了。
祁政委和赵凌成他们也紧急出门,说是秦首长在东风基地等着,他们得去开会。
而且基地的进出被紧急关闭,陈棉棉出不去,也就只能继续等。
又等了三天,赵凌成才提着被褥从外面回来,陈棉棉一开门就问:“枣红马它……”活着吗?
赵凌成了解媳妇的着急,先给她答案:“活着。
”
陈棉棉才又问:“魏摧云没事吧,没有出车祸或者被人……”暗杀?
赵凌成说:“法治社会下谁要那么干,就是不想活了。
”
魏摧云可是国家干部,秦小北老妈再恨,也不能对他下手的。
赵凌成洗过澡,但是没刮胡须,下巴又成妞妞说的,长好多小草了。
进卫生间打香皂沫子刮胡须,他才要讲那匹名叫红红的枣红马惊险的死里逃生。
……
怕马被杀掉,当天晚上陈棉棉就让魏摧云把马藏到了她的地盘。
就是红旗公社半山腰,属于她的那三间砖窑中。
魏摧云听劝,把马藏了,他还安排了马家兄弟,让他们每天去两趟,喂马。
马轻易不会叫,但饿了肯定要叫,所以必须按时喂草喂料,饮水。
就在出事后的第二天,铁道部一把手给魏摧云打来电话,问他的马在什么地方。
魏摧云又不傻,当即编了个谎说马被狼咬伤,当晚就死了。
然后他立刻四处打听,斥巨资买了匹病入膏肓的老马,杀了之后埋到了戈壁滩。
他前脚埋完,铁道部一把手直飞泉城,要刨开坟看马,还拍了照片。
魏摧云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关的,但岂知秦小北母子看过照片后并不相信。
因为那匹老马骨瘦如柴,根本不像能跑赢狼的悍马,所以秦小北他妈一来就把魏摧云喊到了基地。
而在泉城,她还派了一拨人,专门替她找马。
为了找到枣红马,那拨人带着铁路职员们,开车走遍泉城所有的公社,让铁路职员来指认,看哪一匹是枣红马。
他们还撂了狠话,找不到魏摧云的马,他们就不离开。
他们一直找到祁连山下,距离枣红马最近的时候只有二三十米,差点就发现它了。
但巧的是,红旗农场的老头们认识那拨人,反正已经被下放了,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逼问那拨人来乡下干嘛,问他们有没有干部下乡的手续就乱调兵,调人的理由是什么。
就算是统帅,没有合理的事由也不能随意调动军人和铁警,公安的。
那拨人怕万一事情闹大,也就离开了。
枣红马那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可它也够争气的,愣是没有嚎叫。
否则的话,它现在已经是匹死马了。
陈棉棉提心吊胆听完,长嘘气,妞妞喜欢学妈妈,也跟着嘘气:“啊吁!”
赵凌成擦干净嘴巴,这才抱起他白白嫩嫩的闺女香了一口。
他的规矩,不刮胡子就不亲闺女。
枣红马死里逃生,再养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放出来了,换个名字,它还是魏摧云的马。
秦母那种大人物轻易也不会来西北,来也不敢派人去红旗农场。
所以枣红马逃过一劫,还能继续活下去。
陈棉棉觉得这个结果很好,很开心。
正好有条大黄鱼还冻在外面,就准备给全家烧鱼吃。
但赵凌成显然情绪不佳,妞妞在他怀里耸屁屁,说:“爸爸,丢丢,要丢丢。
”
她喜欢被爸爸抛到半空或提双脚倒吊,她喜欢那种失重的感觉。
但爸爸只是随便晃了晃就说:“我给你出题,玩会算术吧。
”
学习是阶段性的,也需要挑战。
借助算盘,妞妞已经学会加减法了,也不喜欢重复的知识。
孩子双手捧上爸爸的脸,看他的眼睛,声音甜甜的:“jiao望舒要,丢丢!”
赵凌成只好耐着性子把孩子丢到半空,再抱回来。
但看妻子从墙角的雪堆里挖出鱼,进门来,他就又把妞妞抱怀里了。
跟着妻子进了厨房,他哑声说:“人性是复杂的,也是自私的,某些人偶尔用点特权也没什么,毕竟谁都会有困难的时候,但是上面某一些人,用特权用的太过分了。
”
怕隔墙有耳,陈棉棉忙伸手指:“嘘!”
还不到晚饭时间,她把鱼泡上,洗了手进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