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天过去,八月下旬，天气晴朗。
气温约莫二十五度上下，将田野里的各类豆荚烘出了大部分水分。
庄园里,贾格布今天清晨上田里转一圈。
这两天,是豆类如常收割的时间。
磨坊主安排了佃农组别，将所有的扁豆,羽扇豆，黄豆，豌豆,蚕豆，林林总总的一概都收割上来。
十几亩豆子而已，十几个佃农一两天时间就能收完。
收上来，又拉去磨坊的晒场晾了两天。
彻底脱水后,在磨坊里打粒,脱粒,磨坊主用风箱分离出净豆。
每种豆类,用称谷专用的木桶装一平桶,再装成一袋一袋的,最后上秤称重。
盘点豆类的总重量时，奥利维娅亲自来到磨坊主家里旁观。
磨坊里给农作物称重的方式很传统，用一根不等臂杠杆称,一边挂着装满粮食的袋子，一边移动砝码。
同一种豆子在桶里的密度差不多,每袋的重量也误差在一磅左右。
只要把每种豆类称一袋,再根据袋数估算，就能统计出这种豆子的总量。
虽然是粗笨的办法，但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十亩黄豆一共是两千五百磅,其他各种豆类总计一千五百磅，一共是四千磅。
磨坊里，磨坊主和管家，都对黄豆这优异的产量感到欣慰。
法农在旁边复核数字，庄园里产出的所有粮食有十分之一的数量是要拿出去交什一税的。
需要他做统计，拉沃森教堂的人会按时过来，根据他提供的数字来取。
他统计出了一份真实数字，却背着人在纸面上开出了假数字，只记载了两千磅。
记录完毕，又朝奥利维娅点头示意。
这纸面上的两千磅豆类，法农可以依法得到二百磅。
但拉沃森教堂还要派人来收走一半。
他自己就剩一百磅，就这点儿谷物，还要抵扣掉每个月给他的俸禄。
但是，法农已经与奥利维娅约定好，只要虚报数字，等拉沃森教堂来人收走了粮食，
就私下再补贴给他一部分。
这件事的起因，还要从五天前说起。
当时，奥利维娅正思索着应该如何从什一税上抠搜一点下来。
接近秋收了，无论是哪里的地主，都在面临丰收喜悦的同时思考着这个难题。
奥利维娅还有顾虑，现在她庄园里的收成瞩目。
要是实报粮食数量，经过教堂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周围人眼红，难免多生事端。
她思来想去，发现自己还是得对法农下手，把他拉上贼船，让他帮忙瞒报。
让法农来做这件事，即便是庄园里的管事察觉了这数字和实际不一样也没事。
他们只会首先认为是法农在体恤庄园，松了松手。
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事儿也是百利无一害，装迷糊最好。
实际上，大部分农场主都会偷偷给司铎塞钱，让人帮忙少报，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于是，奥利维娅开始每天专注追踪法农的行踪，找他的小尾巴，好开口说道这事。
恰好，法农这段日子在教堂内住的放松了警惕，他通过黑市交易买来了一些头骨，打算做研究。
奥利维娅观察到他在镇上与墓场看守交易，于是第二天便去教堂里突击。
打着送布料的旗号，趁着法农支走了仆人和信众，教堂里没有别人时，去了他的住处。
躲在房里做研究的法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藏都来不及，让开天眼的奥利维娅抓个正着。
她当即表现的受到了极大的惊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惊呼引来了教堂外的仆人。
她又故意替法农做了掩护，将仆人重新支走。
虽然法农以往从未被发现过，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一次就意外被发现了。
但是，他眼见奥利维娅还愿意帮自己隐藏，心情十分复杂。
连忙解释了一通，说自己是为了医治病人，并不是故意侮辱亡灵。
而奥利维娅面对他的说辞，竟然也表示能理解，毕竟是为了救人。
又道，她来送布料，其实也是有个不情之请。
在以往，法农认为奥利维娅虔诚的十分狂热。
听到她说想克扣什一税时，又忽然十分茫然，感觉自己从未真正的认识她。
但奥利维娅巧舌如簧，说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就例如司铎自己，也会为了医学触犯戒律。
而她也是为了领地里的民众，以及不受外人嫉妒。
法农听着这些理由，半推半就就答应了帮忙给所有的谷物登记造假。
包括自耕农需要单独交的什一税，登记的时候他也会松松手。
法农确实缺一笔补贴来糊口，他做研究也是很贵的，没有钱怎么维持生计。
况且，法农认为相比起偷神税，还是自己的行为更道德沦丧。
他一直害怕奥利维娅这个狂热信徒会发现，但现在发现狂热信徒好像也没那么狂热。
他悬在半空的心彻底放下了，又对奥利维娅一贯的演技表示敬佩。
至于唐纳德那边，则也由他来贿赂拉拢，确保每个庄园的收成都往穷了报。
完成了这关键的一步，奥利维娅才开始安稳的坐等豆类丰收。
这些收上来的豆类，会暂时堆放在磨坊的仓库里。
紧接着开始收割成熟的经济作物，例如麻，染料。
第二天一早。
估摸着营房那边进度差不多了，奥利维娅又跟着凯撒去了河岸边，准备对营房的搭建进行检查。
营房是个椭圆形，因为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