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3)
            
              
				纪绾沅窝藏的地方还是很隐蔽的,她人本来就娇小,拢着翠绿色的斗篷戴着,躲在花叶的缝隙当中,便是有人过来,不仔细压根瞧不见她。
    
若非暗卫的提醒,他也很难发觉。
    
“怎么了?”
温父见他好端端说着话,忽而抬眼看过去,还起身往窗桕那边走,甚至推开了窗桕,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
    
留意到温祈砚的目光定格在某处,温父皱眉,“难不成有人?”
就算是在家中地盘,谈及朝廷公务,幽州矿业的事情,温父十分警惕,他也随之走了过来。
    
纪绾沅听到了父子两人说话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立马吓得瑟缩了起来,心也砰砰跳得厉害。
    
怎么办怎么办?她第一次偷听就要被抓包了吗?
她的心里已经慌得不成样子了,又不敢蓦然抬头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情急之下,她不得不学着小猫,孱弱叫了一声,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听到叫声的俊美男人,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声,薄唇不可克制浮起上扬的弧度。
    
但在转过身时迅速消失不见,他把窗桕往回关了些,在温父行至于窗边将视线投过来时,遮住了纪绾沅的所在处。
    
“一只猫而已,没什么。
    ”
温父也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觉异常,“嗯。
    ”
他往回走,却不见温祈砚跟过来,便到了圆桌前坐下,没去书案那边。
    
“先前派去跟踪纪凌越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又微微推开了窗扉,看到了她。
    
他看着纪绾沅的脑袋瓜,开口道,“纪家义子从来都是狠辣警惕的人物,探子被他清除,父亲觉得很意外吗。
    ”
居然真的被她听到了一些消息!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纪绾沅的心却越发跳得厉害起来,她用心记着温祈砚和温父说的每一句话。
    
“不知道幽州那边的矿业开采得如何了,纪时章真是一个老狐狸,尾巴藏得够好的,时至今日,居然连位置都摸不出来。
    ”
纪绾沅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竟然敢说她父亲的不是,到底谁才是老狐狸啊!
见到那翠绿色的桩子动了动,温祈砚回温父,“岳父大人昔年也是风云人物,叱咤官场几十年,自然有些手段,父亲操之过急了。
    ”
察觉到温祈砚竟尊称对方为岳父大人,温父朝着他看了一眼。
    
料想他对纪家女情意未散,对纪家的人下意识尊敬,倒也情有可原。
    
害怕温祈砚越陷越深,听小丫鬟说,他昨日黏纪家女黏得紧,人家去客房,他也跟着去了,真不知道是为了公事,还是为了别的。
    
说是公事,时至今日,一点头绪都没有。
    
思及此,温父有些许不悦,所以语气不太好听,话语也隐隐带了威胁,
“你既然不让你弟弟参与进来,纪绾沅那边你就抓紧一些吧,若再过些时日还没有什么消息,为父等得了,朝廷也等不了了。
    ”
“儿子知道了。
    ”听出他父亲话里话外的催促,温祈砚面色无波。
    
温父从南书房出来时,纪绾沅吓得往墙根缩了好几步。
    
等温父彻底走远,她方才长舒一口气,又等了好一会,看着温祈砚没有要从南书房离开的意思。
    
她才蹑手蹑脚,沿着墙角根沿消失。
    
纪绾沅走了之后,青禾现身说她去了温夫人那边,方才温夫人派了小丫鬟来传话。
    
“母亲找她做什么?”
温祈砚翻着幽州的卷宗,看着温父这次带来的文卷,以及他派出去的人查到传回来的信笺
“属下不知。
    ”
“派人去瞧瞧。
    ”温祈砚吩咐。
    
青禾拱手,“是。
    ”
如今大公子对于纪家大小姐越发上心,甚至连朝廷的消息都透露给了她。
    
虽然还不明白自家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青禾知道,对于纪绾沅必然不能够再像从前一样了。
    
纪绾沅没想到,那日她跟贺循同坐一辆马车回来,居然被那么多温家人瞧见了。
    
她还认为隐蔽呢,前些时日被温云钦抓包,眼下又被温夫人抓包。
    
温夫人说话很直接,说是旁边的老妈妈讲的,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云钦那人还不错,应当不会把她卖了,所以极有可能就是眼尖的婆子瞧见了,把话漏到了温夫人的耳朵里,这就来质问她。
    
纪绾沅沉默片刻,一点都不想忍了。
    
说实话,要解释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干脆咬死不认,反正没有实质的证据。
    
更何况,她要跟温祈砚和离,才不要像之前一样卑躬屈膝,讨好温夫人。
    
最好,闹吧闹吧。
    
所以她的态度不咸不淡,说不上坏,却也称不上好,
“不过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婆母为这点子小事来质问我,是觉得我有问题吗?”
温夫人被呛得顿住了。
    
纪绾沅一直装乖,她险些都要忘记这位大小姐真实的嚣张跋扈的性子了。
    
“是哪个婆子老眼昏花看错了在背后乱嚼我的舌.根?让她来我面前对恃,我倒要看看,她在哪瞧见我藏男人了?”
纪绾沅忽然翻脸,温夫人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是旁边的老妈妈看出局势不对劲,及时出来打圆场,给纪绾沅添了茶水,
“少夫人消消气,夫人绝不是要责备您的意思。
    ”
纪绾沅皮笑肉不笑,“是吗?”
“婆母叫我过来质问,不是已经认定我做了对不起温家的事情了吗?”
“没有呢没有呢。
    ”老妈妈赔着笑意。
    “夫人都是为了维护少夫人的名声,哪有这个意思啊。
    ”
温夫人没想到她今日这么泼,跟之前完全不同,便是脸色不好看,碍于纪绾沅的家世高,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噎了这口气,耐着性子,“叫你过来只是问问,没说你做了对不起温家的事情。
    ”
“既如此,婆母怎么只叫了我过来问,那个婆子呢,如何不把她喊上来?”纪绾沅咬着这处不放人。
    
温夫人只能够去叫人把那个婆子给叫上来。
    
负责二门上的焦婆子见到脸色沉沉仿佛要吃人的纪绾沅,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言,跪下就说她看错了,没有这一回事。
    
温夫人没好气,心里憋着火没处撒呢,“既然没有这回事,你胡乱说什么!”
“奴婢就是看错了,夫人体谅奴婢这一会吧,奴婢在温家也干了几十年了,这偶尔…也是不注意。
    ”
翡翠冷呵,“你一个不注意,毁掉的可是我们家小姐的名声。
    ”
焦婆子往日里就爱喝酒赌钱,正事不做,专门爱听主子们的隐私,纪绾沅嫁到温家变得好说话,她们觉得她好欺负了,竟然敢嚼她的不是。
    
“少夫人,您饶了奴婢吧,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
    ”
纪绾沅冷着脸刚要骂人,顺便摆台子给温夫人瞧,好出出之前温夫人压着她的那一口气,还没开口呢,外头小丫鬟忽而通报说是大公子过来了。
    
她视线挪过去看到温祈砚的脸,男人幽深的视线朝她这边看过来。
    
纪绾沅哼了一声,别过脸,她也不起身。
    
“祈砚,你不是跟你父亲在南书房议事吗?怎么过来了?”
温夫人本来是想私下偷偷找纪绾沅说这件事情。
    
毕竟事情不管有没有发生,到底不光彩,她作为婆母当然要管教一二。
    
原以为纪绾沅会跟之前一样好言好语说没有,那她再训诫一下便过去了。
    
谁知道纪绾沅居然生起气来,还叫人把焦婆子给提了上来,那焦婆子见到纪绾沅也害怕,居然改了口,许是动静太大了,居然把温祈砚也给招来了。
    
温夫人真是头疼。
    
“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瞧瞧。
    ”他简略回了温夫人的话,朝着纪绾沅走过去。
    
余光扫到男人的动作往这边挪。
    
纪绾沅本就因为赌气挪开的小脸越发挪远了一些。
    
他落座到她的身侧,正好是她瞥过脸的那一边。
    
两人的视线对上。
    
纪绾沅立马将脸转到另外一边去,只给他一个后脑勺。
    
温祈砚看不见她的脸,瞧了她晃动的珠钗一会,转看向温夫人,问,
“发生了何事。
    ”
温夫人适才可是不动声色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她发现温祈砚对于纪绾沅的撒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也不恼怒了,很有宠着,要给她撑腰的意思。
    
“就是家里有个婆子乱嚼舌根,正要处置。
    ”
“嚼什么舌根?”温祈砚又问。
    
“这……”温夫人揣摩着他的态度,犹豫着要不要说。
    
地上的焦婆子立马陈情道她真的是看错了,都是她不好,祈求宽恕。
    
温祈砚再问,“看错什么了?”
“大公子,我那日看到少夫人和翡翠姑娘一起下马车,晃眼瞧成了一个男人,便以为,以为……”
“她说我偷人了!”纪绾沅转过来,“她说我背着你偷人了,所以婆母找我过来质问,说要休了我呢。
    ”
温夫人大惊,“何时说要休你了?”
“婆母质问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吗?”纪绾沅继续胡搅蛮缠搅局。
    
温夫人真是被她给气到了,又不好训斥她的不是,只能转向温祈砚,“母亲并非此意,只是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曾提过一个休字,还没说几句话,你便来了。
    ”
纪绾沅还要说话,温祈砚冷冷扫了她一眼,有些吓人。
    
此刻她的心里也憋着火,本来就要跟他闹,梗着脖子不甘示弱跟他回瞪。
    
温夫人见状,烦得不行,儿子媳妇骂谁都不是,一时后悔找了纪绾沅来问,没想到事情居然闹成了这个样子。
    
纪绾沅忽而恢复了本性,怎么也没个人知会她一声。
    
真是怕了。
    
打破僵局的是纪绾沅,她猛然站起来,
“你看什么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就为了一个下人乱嚼舌根,搬弄是非,婆母查也不查便来质问我,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你还瞪我,我看着你根本就不把我当成温家人,好,既如此,那我就走!”
言罢,她真的甩脸就走了,翡翠等小丫鬟匆匆行了礼连忙跟上去。
    
温夫人没想到事情越来越糟糕。
    
眼看着纪绾沅朝着大门跑,这是要回纪家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