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能做到,自然替你达成。
”
他却笑了,专注地凝视她,“是他们,不是你。
你既然嫁我为妻,一切不变,仍旧留在我身边,到了时间便替我续命……”他低下头,在她唇角吻了下,“我记得你说过,半偃与生人是可以生孩子的……阿迷,你是生人,对么?”
识迷心头的火几乎要压不住,这个狗官,不单要她的血,还打她肚子的主意!难道她国破家亡不够惨,非要被他吃干抹净,他才罢休?
她错牙看向他,眼神不善,让他顿生几分忌惮。
他转变了话风,赔笑道:“莫生气,不急在一时,想生了再生。
”
只是没想到,前一刻还想把他大卸八块的女郎,后一刻化成了绕指柔。
她的手穿过他腋下,紧紧抱住他,“真别说,这笼子挺有情趣……”
他虽不忘防备,但她对他的吸引力,简直可以贯穿生死。
她仰脸等待,他低头来寻。
就在那一瞬,一道乌沉沉的寒光从眼尾扫过,哪怕反应及时,匕首的尖端也扎进了他的前胸,只差一点,便直入要害了。
他吃痛,奋力推开她,血很快染红了衣襟。
他咬牙用力压住伤口,那眼神仿佛要吞吃了她,“你果然还留了后手。
这陨铁可以不伤筋脉,把心取出来,是吗?”
被抓了包,也没什么可抵赖的,但她惯会避重就轻,“把人得罪透了,还想占便宜。
不给你教训,我怕你记不住。
”
是啊,是他疏忽了,这女郎没有他想象的容易驯服。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
他捂着伤口退出囚笼,恨声道:“请偃师在此冷静冷静。
切记不要寻短见,你要是死了,与你有关的所有人都得陪葬,不信你就试试!”
他转身离开了,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合上,轰然一声骤响。
识迷紧绷的身体此时才松懈下来,灰心地坐在笼底。
四面的佛像依旧俯视着她,烛火在那巨大的佛面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恍惚间分不清到底是寂静相,还是忿怒相。
唉……她滑下来,瘫倒了。
笼条密密匝匝罩住她,有种壮志未酬身先死的不甘。
他不想让她自尽,她当然也不会想不开,活着才有希望,费了老大的力气只带走一个他,空学了一身偃术!
不过她倒是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所有人不单指顾师兄,还有圈禁在圆城中的解家人。
至于他毫不避讳想将中都六卫收入囊中,可见他并非完全效忠圣元帝。
如此……或者在夹缝之中能找到合作的机会,先让他拿下白玉京,后拿下他,也不是不可以。
多简单,还能玩得转。
识迷不是个自苦的人,她总觉得刀没有斩断脖子之前,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连累了顾师兄,让他颠沛流离,自己一直仗着同门之谊,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心思纷乱,鸟笼里的日子不好过。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间察觉殿门打开了,忙支起身,看见顾镜观和陆悯一同走了进来。
她顿时清醒,抓着笼条无地自容,“师兄,我遭奸人暗算了。
”
她骂人从来不背人,陆悯脸上颜色自然不好看。
顾镜观则叹了口气,转头对陆悯道:“陆太师,我已来了,还请放了我师妹。
”
他没有食言,吊桥徐徐降落,笼门也自行打开了。
他看着她跌跌撞撞奔出来,淡声对顾镜观道:“李御史的尸首就在义庄放着,偃师随时可以过目。
三日之内,我要一个以假乱真的偃人。
”
“三日?”顾镜观惊诧,“三日如何来得及?”
陆悯笑了笑,“就三日。
用不着丝丝入扣,拿养病瞒过随行官员,余下有的是时间,容你慢慢完善。
”
他已经摸透了制作偃人的步骤,看来只能照着他的意思办了。
顾镜观道好,不动声色将识迷挡在身后,“赶工还需师妹协助,请太师放我们离去,三日之后,还你一个瞒天过海的李御史。
”
陆悯却沉默了,在放与不放中举棋不定。
若放,这女郎古灵精怪,让他心里
没底;若不放,三日之内无法完成,着实是个难题。
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深深望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望二位在约定的时间内交人。
”说罢朝她拱起手,“辛苦夫人,三日之后,为夫亲自接你回府。
”
识迷说不用,“我打算留在离人坊,继续为太师效力。
你大可再想想,还有什么诉求,一并提出来吧。
”知道他顾忌什么,大方应允,“时候到时,你来离人坊见我,我自会解你的燃眉之急。
”
他听后并不买账,“你想与我割席么?身为人妇,不伴在夫君左右,留在老宅与其他男子同处一室。
我倒没什么,只怕你带累了师兄,惹人非议。
”
识迷心里抵触,拽着顾镜观的衣袖道:“师兄,我不想回这里了,他会把我关进鸟笼子。
”
然而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他默默把她的手从顾镜观衣袖上扯下来,“你放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且随顾先生回去,记住三日之后,我来接你。
”
看来断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只好先脱身,再商议对策。
识迷没有多言,低低唤了声师兄,两人快步走出殿门。
陆悯目送他们走远,严霜漫漶,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