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蓝旗施压·笔帖式倒戈(1/3)
天命十一年八月十二日午后,正蓝旗衙署内气氛压抑得如同雷雨前的天空。
莽古尔泰身着玄色旗装,腰悬镶金虎头刀,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下跪着的十余名笔帖式——这些人皆是正蓝旗负责文书档案的官员,手中握着核查“殉葬遗诏”笔迹的关键。
“都抬起头来!”莽古尔泰的声音洪亮却带着冰冷的压迫感,“本贝勒今日召你们来,是为三日后议政殿核查汗王遗诏之事。
你们都是正蓝旗的人,吃的是八旗的俸禄,当为八旗的稳定着想。
”
堂下的笔帖式们纷纷抬头,为首的博尔晋年约四十,是正蓝旗资深笔帖式,掌管文书核查;觉罗塔海则是宗室出身,与莽古尔泰沾亲带故;希福站在末位,身着青色官袍,面色平静,与其他笔帖式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他虽是汉臣出身,却因精通满汉双语被调入正蓝旗衙署,平日在旗中常被宗室笔帖式排挤,心中本就对四大贝勒的压制有所不满。
博尔晋躬身道:“五贝勒,不知您有何吩咐?我等定当遵令。
”
“吩咐不敢当,”莽古尔泰手指敲击着桌案,“三日后议政殿,要核查汗王遗诏的笔迹。
你们都是识得汗王笔迹的,本贝勒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人敢在殿上说‘遗诏笔迹不符’,无论是谁,即刻革职流放,家产充公,其家人贬为奴籍!”
这话如同惊雷般在堂内炸响,笔帖式们脸色骤变。
觉罗塔海连忙躬身:“五贝勒放心,汗王遗诏有二贝勒、八贝勒、阿敏贝勒作证,笔迹定然是真的,我等怎会乱说?”
其他笔帖式也纷纷附和:“是啊,五贝勒,我们定不会乱说话!”
只有希福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他前日曾偶然见过“殉葬遗诏”的抄本,与他保管的汗王天命十一年手谕对比,笔迹差异明显,尤其是“努尔哈赤”签名中的“赤”字,遗诏上是直笔收尾,而汗王手谕中向来是弯钩收尾,这绝非笔误。
莽古尔泰的目光落在希福身上,见他不说话,冷哼一声:“希福,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你觉得遗诏笔迹有问题?”
希福心头一紧,连忙躬身:“回五贝勒,下官不敢。
只是核查笔迹需细致,下官需仔细比对汗王生前手谕,才能确认。
”
“细致是应该的,但不能‘细致’到乱说话!”莽古尔泰加重语气,“你是汉臣,能在正蓝旗当笔帖式已是恩典,若敢忘恩负义,本贝勒让你在赫图阿拉城无立足之地!”
希福垂下头,不再言语,心中却已翻江倒海——他虽是汉臣,却也知晓“伪造遗诏”是灭族大罪,若真按莽古尔泰的要求做伪证,他日东窗事发,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家人也会受牵连。
可若违抗,眼下就要被革职流放,同样没有好下场。
莽古尔泰见他服软,满意地点点头:“都记好了,三日后议政殿,只许说‘笔迹相符’,不许有任何杂音。
博尔晋,你是领头的,若出了差错,本贝勒第一个拿你是问!”
博尔晋躬身:“嗻!下官定当约束众人,绝不让五贝勒失望!”
“好,都退下吧,”莽古尔泰挥手,“回去后把汗王近一年的手谕都整理出来,三日前送到议政殿,不得有误!”
笔帖式们纷纷躬身退下,走出衙署时,博尔晋拉着觉罗塔海低声道:“五贝勒的话你也听到了,三日后可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
觉罗塔海点头:“放心,我已看过遗诏抄本,虽有些差异,但我们一口咬定‘相符’,其他人也不敢多言。
倒是希福那小子,刚才神色不对,你得盯着他点。
”
“我知道,”博尔晋看向不远处独自走着的希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会派心腹盯着他,若他敢乱说话,先把他绑起来!”
希福耳力颇佳,隐约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愈发不安。
他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处简陋的院落,院内只有一名老仆打理。
刚进院门,老仆就迎上来:“老爷,刚才有位自称是正白旗图尔格大人手下的侍卫,送来一张字条,说有要事与您商议。
”
希福心中一动,接过字条,上面只有“今夜三更,城外破庙一叙”几个字,字迹潦草却有力。
他认出这是正白旗将领常用的笔迹,联想到前日白旗接管汗宫防务,心中有了猜测——莫非是多尔衮阵营的人来找自己?
入夜后,希福换上便装,避开博尔晋派来的眼线,悄悄从后门溜出,朝着城外的破庙走去。
破庙内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亮着,图尔格身着夜行衣,正站在神像旁等候,身后跟着两名白旗亲卫。
“希福笔帖式,久等了,”图尔格见他进来,语气平静,“深夜约你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
希福躬身行礼:“图尔格大人,不知您找下官有何吩咐?”
“明人不说暗话,”图尔格走到他面前,目光锐利,“今日五贝勒在正蓝旗衙署威胁笔帖式,若核查遗诏时言笔迹不符则革职流放,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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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福心中一惊,没想到图尔格竟已知晓此事,他犹豫片刻,点头道:“确有此事。
五贝勒态度强硬,多数笔帖式已被迫屈从,只有下官……”
“只有你觉得遗诏笔迹有问题,对吗?”图尔格打断他,“你保管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