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对峙与碾压(3/3)
或判官笔。
点、刺、撩、挂,逼得百特曼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格挡。
车门铰链、断裂的龙骨、变速箱的齿轮、甚至是一把沾满油污的火花塞扳手……任何零件到了他手中,都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被赋予了最适合其形态的攻击方式。
挥砍,穿刺,格挡,甚至被他当作暗器投掷,角度刁钻,力道精准。
百特曼简直无法想象。
一个人是如何掌握如此浩如烟海的武学知识和兵器技巧,并且还能将这些迥异的、需要特定武器才能发挥威力的技法,如此流畅自然地迁移到这些粗陋不堪的“破烂”上。
运用得如同呼吸般自然,毫无破绽,简直是……神乎其技!
单论纯粹的力量和速度,百特曼确信自己占据绝对优势。
这一点,连站在远处阴影里的那个“荆棘公主”伊莎贝拉都能看出来——她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身体前倾,显然在为西拉斯捏一把汗。
然而,西拉斯凭借着那些层出不穷、闻所未闻的招式,以及对力量妙到毫巅的精确把控......
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小的力气卸掉最大的冲击,或者以最刁钻的角度打断百特曼的发力——竟然在场面上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均势。
他就像一个技艺顶尖的斗牛士,面对着力量远胜于己的狂怒公牛,每一次闪避、每一次引逗都精准无比,游刃有余,甚至……带着戏谑。
他甚至还有闲暇……报出招式名!
“小心了,这一招,我称之为‘婆罗门蛇绞手’!”
“接我一记‘安第斯鹰爪功’!”
“尝尝这个,‘尼罗鳄摆尾’!”
这些名字听起来古怪而唬人,配合着他那些同样古怪刁钻的动作,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心神不宁。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近身缠斗后,两人骤然分开,相隔数米。
百特曼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这是他近年来少有的感到体能被如此消耗的战斗。
西拉斯也微微喘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从容。
“好了,热身结束。
”
西拉斯甩了甩手中那根充当短棍的汽车传动轴,说道,“最后一击定胜负如何?就用这个——‘裸绞’!”
话音未落,他猛地向前突进,动作快如鬼魅。
百特曼眼神一凝。
裸绞?
这是柔术和综合格斗中极其常见且高效的降服技,他自己也精通此道,深知其厉害。
他立刻沉肩、收下颌,做好了防守和反制的准备,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准备应对那从背后袭来的致命锁扣。
然而……
西拉斯的动作,却完全不是裸绞!
他突进的身形在接近百特曼的瞬间,突然一个诡异的下沉、旋转,整个人如同陀螺般绕到了百特曼的侧面,右拳并非去锁喉,而是以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如同炮弹出膛般,直击百特曼的左侧肋下。
那里是战衣相对薄弱,且内部有重要器官的区域。
这一拳的速度、角度、时机都把握得妙到毫巅,但更致命的是……它完全违背了“裸绞”这个名称所暗示的动作!
百特曼的眼神中,瞬间闪过极其短暂的疑惑和愕然。
作为一个格斗大师,他当然知道裸绞是什么,也知道如何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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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的心神、所有的肌肉记忆,都在准备应对一个从背后来的锁喉动作。
西拉斯喊出招式名的瞬间,这个“标签”就在他脑海中与对应的动作模式绑定了。
当实际的攻击与这个标签完全不符时,他的大脑需要零点几秒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错误信息”,重新评估威胁,调整应对策略。
而这零点几秒的迟滞,就是胜负的关键。
***
“你分心了,年轻人。
”
就在他那丝疑惑浮现的刹那,我的拳头已经变了。
原本刚猛直击的拳锋,在即将触碰到他肋下装甲的瞬间,骤然松开,五指并拢,化拳为掌。
手腕一抖,一股凝练的、如同水银泻地般的暗劲,透过他的装甲,轻轻“印”在了他的胸口。
这并非重击,更像是一次……推拒。
但其中蕴含的力道,却恰到好处地破坏了他的平衡,瓦解了他紧绷的防御架势。
“嘭。
”
一声轻响,他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数步,才勉强站稳。
我收回手掌,负手而立,看着他。
我能从他面罩下那双锐利的眼睛中,看到浓浓的不甘和憋屈——明明力量、速度、装备都占优,却被戏耍般地击退。
但同时,我也捕捉到了一丝……释然。
是的,释然。
或许是因为这场“战斗”终于以一种不算难看的方式结束了?
或许是他终于可以放下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执念了?谁知道呢。
报出错误的招式名,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技巧,尤其是在生死相搏或者高度紧张的对峙中。
将一个标签和一种具体行为强行绑定,是人类大脑简化处理信息的方式。
当你故意打乱这种绑定,用一个标签去对应完全不同的行为时,就很容易造成对方瞬间的认知混乱。
如果对手试图将名字和动作视为一体去理解,就会因为不匹配而迟疑;如果对手试图强行分开思考,那更是心分二用,在高速对抗中是大忌。
这无关力量,只关乎心智与经验。
我看着对面那个沉默的黑色身影,夜风吹动着他如同黑夜翅膀般的披风。
“塞涅卡曾言,”
我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十字路口显得格外清晰,
“‘愤怒若不加节制,对我们自身的伤害,往往甚于那激起愤怒的缘由’。
”
我向前走了两步,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和而无懈可击的微笑。
“也许,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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