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唐太子(1/3)
“成为李承乾,已经八年了。
”树影筛落的光斑在青石砖上跃动,蝉鸣喧嚣,仿佛要将整个长安城掀翻。
。
槐树的浓荫筛过刺目的天光,在秦王府后园的青石砖上投下支离破碎的亮斑。
蝉鸣震耳欲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长安城牢牢罩在夏末的溽热里。
李承乾——或者说,占据着这具八岁孩童躯壳的林休——背靠粗糙的树干,坐在树根虬结的隆起处。
指尖无意识地抠挖着石砖缝隙里一株细弱却异常顽固的青草,草汁染绿了指甲,带着一股微涩的、属于泥土的腥气。
这腥气却怎么也压不住鼻腔深处那粘稠的铁锈味。
不是这具身体记忆里,两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六月,玄武门下泼洒如雨的、属于伯父李建成和叔父李元吉的鲜血;而是属于林休的、更遥远的终结。
刺耳的刹车,失控的翻滚,世界在挡风玻璃的蛛网裂纹中彻底粉碎…再睁开眼,就成了武德九年末的李承乾,成了刚刚失去祖父李渊庇护,父亲李世民剑锋所指下惊魂未定的大唐太子。
“太子殿下,秦王…不,陛下已回府,召您过去。
”一个尖细的嗓音突兀地刺破凝滞的空气,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的颤抖。
李承乾抬起头。
来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小内侍,垂着头,腰弯得几乎对折,像一根被骤然压折的芦苇。
他认得这张脸,是父亲身边近侍王安的徒弟,叫福顺。
福顺不敢看他,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磨得发亮的靴尖,仿佛那上面绣着救命的符咒。
“知道了。
”李承乾开口,声音是孩童的清亮,语气却平淡无波,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吝于泛起。
他松开指尖那株饱受蹂躏的小草,站起身,拍了拍锦袍下摆沾染的尘土。
穿过重重回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
仆役们垂手肃立,脚步放得极轻,目光低垂,如同泥塑木雕。
刚刚过去的玄武门之变,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悬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这座秦王府,如今已是实质上的权力中心,每一块砖石似乎都浸透着未干的血迹和无声的惊悸。
偶尔有穿着甲胄的侍卫按刀走过,冰冷的铁甲叶片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重而规律的闷响,敲打着人心。
书房的门敞开着,一股墨香和硝石般冷硬的气息混合着涌出。
李世民背对着门口,负手立于巨大的舆图前。
那舆图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朱砂笔勾勒的锋芒锐利地指向北方广袤的疆域。
他身姿挺拔如松,即使只是背影,也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威压,那是千军万马中淬炼出的、足以让空气凝滞的气场。
李承乾在门槛处停下,微微躬身:“儿臣参见父皇。
”用的是新近才被教导的、最标准的太子礼仪。
动作一丝不苟,却如同一具精巧的木偶。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像两道实质的探针,瞬间锁在李承乾身上。
那目光深沉、锐利,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期待。
李承乾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仿佛要穿透这层稚嫩的皮囊,看清里面那个名为林休的异世灵魂。
“承乾,”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浑厚,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过来。
”
李承乾依言上前几步,在距离舆图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