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
马可被这个回答，噎了一下。
“老板？”他怪叫起来，“开什么玩笑！能让马爷我给你当小弟的人，还能有老板？”
“我们每个人，都有老板。
”许童转过头，看着他，“你的老板，是你爸，是马氏集团的董事会。
”
“而我的老板……”
她的声音，顿了顿。
“……是命运。
”
马可似懂非懂。
他只觉得，今晚的许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把出鞘的，锋利的剑，目标明确，寒光四射。
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是被笼罩在一片，更浓的，更深的迷雾里。
连她自己，都看不清前路。
“小姐。
”
一直沉默的阎可妮，忽然开口。
“我们，回家吗？”
“不。
”许童摇了摇头，“去公司。
”
……
EvelynCapital，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沉睡的灯海。
许童一个人，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黑咖啡。
她在想那个男人的话。
“不要玩得，太上瘾。
”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承认，在看到董宇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时候。
在看到周耀辉和宋老板，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猎食者”，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时候。
她确实，尝到了一种，名为“权力”的，甘美的滋味。
她享受这种，将所有人的命运，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
可现在，那个男人的出现，像一盆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让她明白，她所拥有的这一切，都不是凭空得来的。
是“赫尔墨斯网络”，赋予了她，这把刀。
而刀的使命，是杀戮。
不是，沉迷于杀戮的，快感。
“咚咚。
”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
阎可妮推门而入。
她手里，拿着一个加密的，军用级别的平板电脑。
“小姐，您要的东西。
”
许童转过身，接过平板。
屏幕上，是一份，被标记为“最高机密”的，电子文档。
文档的标题，是几个冰冷的，宋体字。
【关于“许童”意外死亡事件的结案报告】
许童的指尖，在屏幕上，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份，她迟到了三年的，死亡判决书。
报告，写得很“干净”。
时间，地点，人物，都清晰明了。
【时间：三年前，X月X日，夜。
】
【地点：东郊，废弃工厂。
】
【报案人：是一个乞丐。
】
【现场勘查：死者许童，衣着完整，无明显外伤，于工厂旁的蓄水池内被发现。
现场无打斗痕迹，死者随身物品完好。
】
【法医鉴定：死者体内酒精含量严重超标，符合深度醉酒特征。
肺部有大量积水，判定为溺水身亡。
综合现场情况，排除他杀可能，初步结论为：意外失足落水。
】
许童看着那句“排除他杀可能”，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的弧度。
多么完美的，一份报告。
把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轻描淡写地，定义成了一场，酒后失足的，意外。
她的目光，继续向下。
落在了报告最后，那几个，签名的位置上。
【现场负责人：张海东（市刑侦支队，三大队队长）。
】
【法医：刘建国（市法医鉴定中心，主任法医师）。
】
【最终审核人：李卫国（市公安局，副局长）。
】
三个名字，像三枚烧红的烙印，狠狠地，烫在了许童的心脏上。
她知道，董宇和陈婉婷，只是这场谋杀的，执行者。
而这三个人，才是真正，帮他们掩盖罪行，为她“判处死刑”的，刽子手。
“查。
”
她抬起头，看着阎可妮，声音，冷得像冰。
“这三个人，现在，在哪里。
”
“是。
”
阎可妮点点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地操作起来。
“赫尔墨斯网络”的强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不到五分钟，那三个人的所有资料，就清晰地，呈现在了许童的面前。
【张海东：三年前，事件结束后一个月，因“工作表现突出”，被破格提拔为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一年前，以“身体原因”，提前办理了内部退养，现居于城郊的一栋别墅里，深居简出。
】
【刘建国：三年前，事件结束后两个月，办理了提前退休。
退休后，其子刘磊，顺利进入省立医院，成为外科最年轻的主治医师。
刘建国本人，则带着妻子，移民澳大利亚，在黄金海岸，购买了一处海景豪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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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一年前，因“贪腐问题”，被内部调查。
但在调查期间，离奇地，在自家车库中，一氧化碳中毒身亡。
官方结论为：畏罪自杀。
】
许童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信息，一言不发。
但办公室里的空气，却仿佛被抽干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的人证，物证，所有的线索，都断得，干干净净。
一个提拔，一个退休移民，一个，畏罪自杀。
这背后，有一只巨大的，看不见的手，将所有的一切，都抹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