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感受着，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剧的撕裂般的痛苦。

     他看到精灵弓箭手在城墙上射出密集的箭雨，但箭矢撞在人造人士兵的装甲和能量护盾上，大多徒劳地弹开，只有少数附魔箭矢能造成些许损伤。

     他看到精灵法师凝聚出强大的闪电链和爆裂火球，轰击在进攻阵型中，炸翻了几台圣堂防卫者，但更多的脉冲光束立刻如同毒蛇般噬咬回去，将施法的精灵法师连同周围的护卫一起吞噬。

     他看到那高大的城墙在“粉碎者”重型机甲的主炮轰击下，那段由活体古木构成的墙体发出痛苦的呻吟，符文黯淡，木屑纷飞，最终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他看到黑色的“冥府行者”超级士兵，如同虎入羊群，率先从缺口处涌入城内！他们手中的重型武器喷射出毁灭性的能量洪流，精灵战士精妙的剑术和敏捷的身法在他们绝对的力量和防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残肢断臂在能量爆炸中飞溅，精灵临死前的悲鸣被武器的轰鸣淹没。

     这一切，都通过他的望远镜，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更烙印在他那饱受煎熬的灵魂上。

     他的身体，像是一台被病毒完全控制的机器，冰冷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观察着战场的每一个细节，大脑则在权限指令的驱动下，高效地处理着各方传回的数据，下达着一个个优化进攻效率、加快毁灭进程的命令。

     终于，当城墙多处被突破，精灵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差和母树燃烧带来的恐慌下逐渐瓦解时，那个他最恐惧、最抗拒的时刻，到来了。

     他的声带，不受他控制地震动起来，通过指挥车的扩音系统，将那句将他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命令，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进攻部队： “开始进攻，摧毁所有防御力量！杀死精灵后，用配发的收集器，收集他们的魔法能量！” 声音透过电子放大，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斩钉截铁，回荡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命令下达的瞬间，K437感觉自己的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虚无。

     进攻的浪潮因为这道明确的指令而变得更加狂暴和高效。

    人造人士兵们如同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在击毙精灵后，会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幽光的金属圆盘状装置——“魔法能量收集器”，将其按在精灵的尸体上。

    装置亮起，精灵尸体上便会飘散出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蕴含着生命与魔法本源的光点，被迅速吸入圆盘之中。

    每收集一份能量，圆盘上的指示灯便会亮起一格。

     这不仅仅是杀戮，这是……收割！将生命与灵魂都化为可利用的资源！ “晨曦之冠”，这座传承了无数岁月的精灵城市，此刻正化作一片燃烧的炼狱。

    哭喊声、爆炸声、建筑坍塌声、能量武器的嘶鸣声……交织成一曲文明的葬歌。

     K437依旧站在指挥车顶，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身体在执行着命令，他的内心在无尽的深渊中下坠。

     而在他视线无法触及的宫殿方向，莱戈拉斯亲王死死护住吓呆了的艾莉丝，看着陷入火海与屠杀的城市，看着那熊熊燃烧的母树，眼中留下了混合着无尽愤怒、悲痛与决绝的泪水。

     铁犁过处，寸草不生。

    文明的温床，在异界冰冷的钢铁与火焰下，被无情地碾碎、焚毁。

     第三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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