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逃亡(2/3)
踩上一块蛤壳密布的凸岩,右方李叔背的陶瓮就磕在石棱上,半瓮腌椰肉哗啦泼进浪里。
老人喉头滚出半声哽咽,被浪声碾碎了。
抬头往上看,刀劈斧凿的岩壁上挂满了蚂蚁一样的黑影,奄奄一息的老黄被一个黑奴背着,每下一尺就吱呀惨叫。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照亮了悬崖北侧新崩落的断面。
海天相接处,朝阳终于喷涌而出,把逃亡者藏身的礁石投射出巨大的阴影。
“梁伯!木桩子要断喇!”看守桩子的汉子哑着嗓子低吼。
树梢上的哑巴看了他一眼,继续死死盯着远处大路的尽头,他蹲在树杈上,脖子还挂了一个监工的铜哨子。
老兵下了马,一瘸一拐地从稀薄的晨雾里钻出来,手里的长矛当撬棍插进岩石缝。
那双吊梢眼还像饿狼似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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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压稳!”梁伯喉咙里滚出半句粤语,长矛倒持猛击木楔。
汉子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刚刚梁伯和陈九带着最后一批人,选择了大路前面的一处弯道,推了马车,利用车体自重和木质结构的稳定性横亘于道路中央。
车厢的木板和车轮构成第一层阻挡,他们迅速拆解马车部件,将车辕、木板一些斜插在地面,一些堆叠于马车后方,形成交错的尖刺状结构。
路障下面还做了最后一道保险。
做完这些回来,人和物资都已经下去得差不多了。
“后生仔,走吧。
”老兵咧开干枯的嘴。
“你带他们走,去找那个白鬼指的岛,”陈九摇摇头,把一个小小的火药罐的牛皮绳在掌心缠了三圈,“得有人把桩子拆了,正好我去前面会会那班鬼佬。
”
梁伯的长矛重重磕在岩石上:”拼命的事还轮不到重伤号。
”他指了指陈九还在渗血的脖颈和肩膀。
“你连枪都不会用,上赶住去送死?”
“你的脚也不好,跑都跑不快。
”
陈九给自己腰上挂上监工的牛皮水袋,“那个白鬼我信不过。
”他踢开脚边带血渍的碎石,“胡安带我去镇上的酒吧,那里的老板混有咱们的血,偷偷帮了我,没有他给的小刀,我杀了胡安也得死。
我想去试试去找他,能不能再给咱们找一条生路。
”
悬崖下发出沉闷的敲击声......是看着潮水的人在发信号。
梁伯把背后的枪甩到前面:“那我陪你,有个照应。
”
陈九摇摇头,脸上带上了不容置疑的神色:“你不认识路,再一个,逃跑的人越多目标越大。
”
“快走吧!”
“沿路做上标记,要是能寻到消息,我自去追你们。
”
那敲击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急促了许多。
陈九最后探头望了眼海湾,破晓的雾霭里,金光满天。
潮水涨得比人快。
犬牙交错的礁石正在慢慢被海水淹没,风也转向了。
留给他们的窗口期就还有几分钟。
梁伯最后拴上了绳子,肩头勒着两袋火药,腰上缠的麻绳串了最后几袋物资。
他手里攥着长矛,绳子缠在木柄上,跟在八字胡的后面赶上了最后的逃命绳道。
陈九顾不上管他,他在树下喊了半天的哑巴,这个倔强的小脑袋却怎么也不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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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梁伯最后割断绳索时,太阳的光晕已染红岩壁。
歪歪曲曲的岩峰中留着木桩楔入的痕迹,麻绳断口参差不齐地飘在海风中。
礁石间,逃亡者们互相搀扶着没入潮汐。
悬崖顶上突然轻微闷响,陈九推下的粗木桩贴着崖壁砸落。
阿萍缩进一处凹岩,飞溅的碎石擦过竹篓。
潮水漫到梁伯脚下时,前面的队伍顺着岩壁已经半截身子都陷在了海水里,阿昌走在前面,粮食袋浮起来,他不得不高举过头顶,颈侧青筋暴起如蚯蚓。
背后悬崖传来哨子的尖啸。
晨光刺破雾霭的刹那,他听见了远处急促如鼓点的马蹄声音。
“他们来了!“梁伯突然说。
一声嘹亮的号角在夜空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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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初升,穿过甘蔗林的缝隙。
陈九与哑巴少年蜷缩在废弃的马车残骸后,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