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氏医脉(1/3)
山外风雨刚停,林间湿气还没散尽。
破旧的山间民宿里,炭火压得很低,药香却越熬越浓。
木窗缝里透进一线月光,把屋里三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顾星阑躺在竹榻上,浑身冷到近乎死寂,胸膛却在微微起伏——像是被人硬按住,不允许沉下去。
他的皮肤极冷,唇色发白,额角全是冷汗。
锁魂蛊的第一层毒核已经被逼出来,可第二层“回钩”正缠在他的血脉里,像一条活的阴影,顺着脉路一点点往心口卷。
林清崖半跪在榻侧,指尖稳得近乎固执,银针成扇,环在掌心,针尖映着炭火冷芒。
这已经是第二轮针了。
第一轮,是“压”;他用针势、真气、生生把外核蛊从顾星阑身体里逼出来。
第二轮,是“换命”。
“听清楚。
”在他下最后一针前,他曾低声说过一句,“这下一步,不是压,是接。
我要把回钩蛊从你血里拽出来,得用我的气顶着。
说白了,你往回走一寸,我就往死里走一寸。
”
然后,他没再废话。
针下了。
……
现在,炭火已经烧成一层红光。
林安雨坐在桌边,双手握得死紧,眼睛一刻不敢离开那边。
她的唇色也发白。
她不是第一次看哥哥救人——她在林家长大,看过“压命针”,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林家的这一脉,是用命替人续命的,是把自己的寿元拿出来垫别人一口气的。
可从没一回,像这次这么凶。
银针落在顾星阑身上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像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不是夸张,是真的能感觉到空气被扭紧了。
林清崖的指节、手腕、脊背,全是死死锁住的力量。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额角渗出冷汗,嘴唇渐渐失了血色。
而顾星阑——
最初,他整个身体都在抖,肌肉像电流暴走。
后来,抖也没力气了,整个人开始往下沉,沉得像要滑进深渊。
就在那一刻,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开:
【警报——宿主生命体征即将跌破安全线】
【是否启用“濒死重生”】
【效果:立刻清除致死因素,重置宿主生命指数】
【代价:系统将锁闭24小时,宿主无法调用任一系统能力】
那一瞬,他其实可以活得很稳——按下去就完了。
可他没有按。
他甚至连眨眼都很克制。
不是逞强。
是判断。
沈家敢下锁魂蛊,就说明这一刀不是终点,而只是开局。
他知道下一步一定还会有“硬冲锋”,一定还会有人来“确认结果”。
而他,不能在下一个人出现时,是个“普通人”。
所以他把牙咬到出血,硬是把指尖从那道“确认”上移开。
那一刻,他在刀尖上给了自己一个冷酷的决定:系统,是留给终局的。
后面,便是纯粹的疼。
疼到像骨头被生生拧成碎末,又被一寸寸按回去。
他几乎失去意识时,忽然——
“嗡——”
所有银针同时轻颤了一下。
林清崖眼神一凝,下一秒,一股隐隐的暖光从顾星阑的丹田位置渗出,顺着针路往外散。
那不是肉眼看得见的实体亮光,而是一种极细、极纯粹的脉动感。
像一条金色的气流,将那缠在血里的“回钩”毒意,一段段剥下来,往针尖聚。
林清崖心头狠狠一震:
——这不是正常人的体质反应。
这是“自己在配合救命”。
他压低声音:“……好,你醒着,我就敢拉到底。
”
银针再落。
回钩,被硬生生拔出来。
“呕——!”
林清崖喉头一甜,直接吐出一口血,手一撑才没倒下去。
地面上,“嗒、嗒、嗒”落着几点近乎墨黑的血痕。
木地板被那些血点腐出深痕,边缘泛着暗灰。
空气在这一瞬完全安静。
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
很久之后,林清崖才抬手,把最后一枚针拔出,手还在发冷,却让自己稳住了。
“……内核,拔掉了。
”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往后一靠,眼前一阵发白,额头冷汗如线。
林安雨“哗”地站起来,冲过去扶住他:“清崖!”
“我没事。
”他嗓子粗哑,喘着,“我顶得住。
”
他说“顶得住”,但他的唇已经变得惨白,衣领里隐约透出一片血痕——那是他以气硬抗蛊毒时,反噬到自己经络里的损伤,生生绷出来的暗伤。
林安雨眼眶一下就红了:“你少来这句。
我从小听你说‘我顶得住’,然后你一次次倒床上三天起不来。
”
“行了。
”林清崖没什么耐心在‘妹妹担心我’这件事上拖时间,抬手推了推她,“别吵,病人还没醒透。
”
竹榻上。
顾星阑的呼吸,从“几乎不可闻”,一点点恢复成稳定的浅喘。
他的眼皮轻微颤了颤。
林清崖看着他,低声、像嘀咕给自己听:“命还在。
”
“撑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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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炭火只剩下红芯,夜雨后山风沿着破旧窗缝灌进来,吹散了几分药味里的苦。
顾星阑终于睁开眼。
他看到的第一幕,是昏黄炭火光,以及两张脸。
一张,是冷静到近乎苛刻的男人脸,眉眼清冷、气息虚弱,却仍带着控制局势的那种沉稳。
林清崖。
另一张,是眼眶微红,正死死盯着他的那张脸。
林安雨。
“醒了?”林清崖嗓子像砂纸,淡淡道,“命,暂时还在。
别太得意。
”
顾星阑张了张口,嗓音沙得厉害,却还能打趣:“这么说,我还欠你一条命。
”
“废话,”林清崖冷冷,“两条。
”
“行。
”顾星阑微微抬了抬手指,“那记账。
”
林安雨:“……”
这两个人的对话,居然可以把“刚从鬼门关拖回来”讲得像是饭钱没结。
她忍不住轻轻红了眼角。
“安雨。
”顾星阑看向她,声音压得很低,“我没事。
”
她吸了吸鼻子,故意板着脸:“谁担心你了。
我是怕你死了,欠我工资没人发。
”
话很硬,手却没从他手背上离开。
她不说那句“我吓死了”,但指尖在发抖这件事,谁都看得见。
顾星阑想抬手回握,却发现自己不需要动——
因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