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麻铃与通脉经(1/3)
处暑后的参仙古医堂飘着天麻的清润,秋雁正蹲在青石台阶上晾晒新收的乌梢蛇蜕,竹匾边缘摆着几串晒干的铃兰——这是梁大宽教她辨别的「祛风通络药对」,说其形若风铃,能震散经络里的瘀风。
腰间布袋突然传来轻颤,人参精顶着片半黄的槭树叶钻出来,须子上缠着根细如发丝的天麻纤维:「小友!西坡伐木队的李柱子扛着原木摔在泥沟里,半边身子像被山藤捆住了,话也说不利索,嘴角还淌着涎水呢!」
秋雁手忙脚乱地收起蛇蜕,抬头见梁大宽已背着药箱往外走,竹帘上的露水沾湿了他半旧的青布衫。
三人踩着带霜的山径往西坡赶,人参精突然停在野板栗树下,红籽对着晨雾微微发烫:「脉息如急流撞岩,重按却似朽木沉潭...小友,此乃风痰瘀阻脉络,好比老树干被虫蛀空,又遭暴雨冲垮了根基!」
伐木场临时搭建的窝棚里,四十岁的李柱子斜靠在松木堆上,左手瘫软在腿边,右手指着自己的嘴直晃,涎水顺着下巴滴在打满补丁的衣襟上。
梁大宽掀开他眼皮,瞳孔对光反射稍迟,舌苔黄腻如腐叶上的霉斑,舌下络脉紫暗迂曲:「凌晨卯时发病,晨起扛木时突然跌倒,右侧肢体麻木,言语謇涩——《黄帝内经》言『风者,百病之长也』,此乃中风中经络,风痰瘀血痹阻脉络。
」
「师父,他舌苔黄腻,是不是痰热内阻?」秋雁话一出口便愣住了——这声「师父」在喉间打转半年,此刻竟脱口而出。
梁大宽手按在李柱子寸口脉上,指尖微顿,眼尾细纹里漾起笑意:「不错,脉弦滑数,湿热痰浊久蕴,复感外风引动,阻滞脑络。
伐木人常年汗出当风,湿气乘虚而入,正如《金匮要略》所言『络脉空虚,贼邪不泻』。
」
人参精蹦到李柱子麻木的左手臂上,须子轻敲曲池穴:「看这胳膊,像被松脂粘住的麻绳,僵得打不了结!天麻能化风痰,好比给虫蛀的树干灌松油;钩藤熄肝风,就像用猎叉固定摇晃的树杈——对了,得加胆南星10克,把喉咙里的痰块炸成碎雪!」
秋雁从药箱取出银针,用酒精棉擦拭时手背微微发颤。
梁大宽按住她持针的手,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冰凉的指节上:「先刺百会、风池,通脑窍以息内风;再取足三里、丰隆,祛痰湿以绝生痰之源。
」他指尖在李柱子足三里穴上点按,肌肉松弛处立刻泛起青白指印:「此穴如树根吸水的主根,健脾胃方能祛痰湿,记住『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
」
当秋雁的银针稳稳刺入曲池穴时,梁大宽忽然低声说:「去年你第一次摸脉,手抖得像秋风里的五味子。
如今能辨湿热瘀阻于前,断风痰闭络于后,也算入了门径。
」秋雁鼻尖发酸,突然想起春分那天,她把生熟地搞错,梁大宽罚她在药园背《本草纲目》草部,自己却默默陪她蹲在蒲公英丛里直到月上枝头。
「先煎天麻、钩藤,武火煮沸后改文火20分钟,让平肝熄风之力如山溪漫流;胆南星、天竺黄宜烊化,免得久煎失了清热涤痰的锐性。
」梁大宽铺开药方,狼毫在宣纸上顿出苍劲的笔锋,「再加三七粉6克冲服,化脑络瘀血如劈开堵塞泉眼的顽石——秋雁,你可记得《医林改错》中补阳还五汤的要义?」
「是『气为血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