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双生(2/3)
闷得让人心颤的撞击声在地下室格外响亮。
世界陷入死寂。
陈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如同小蛇般,迅速在他花白的头发下蔓延开来,洇湿了冰冷光滑的地面,晕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而他失去意识的面容上,那双阅尽天下奇珍的眼睛,瞳孔最后的焦点似乎落在了几步之外,一座恒温柜里一枚闪烁着柔和金光的“金匮直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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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救命啊——!快来人!”保姆惊慌失措的尖叫划破了庄园的宁静。
私人医生、保镖、救护车……鹏城人民医院的顶级急救团队竭尽全力三个多小时,手术灯下是与死神的角力。
但最终,主治医生还是神色沉重地在抢救单上签下了那行冰冷的裁决:陈云,抢救无效死亡。
死亡时间:2025年2月26日。
此刻,东河市东江边,东石镇大槐树村。
低矮的瓦房,潮湿的土腥气,与鹏城那仙境般的庄园隔着两个世界。
一户陈姓人家的小院里,悲声震天。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苦啊……”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瘫坐在地上,拍打着泥地,哭得肝肠寸断,几次要挣扎爬起冲向院子角落的老井,都被她身旁同样泪流满面的男人死死拉住。
“小云!小云啊!都是爸没用……”男人声音嘶哑,一边用力架住妻子,一边向着破败的房门内呼唤,绝望的泪水沿着皱纹沟壑滑落。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小脸煞白,紧紧抱着母亲的腿,嚎啕大哭:“哥!哥你不要死啊!呜呜……”
屋子内外围满了闻讯赶来的本家亲戚,男人们面色铁青,眼中喷火;女人们抹着眼泪,低声劝慰着几乎崩溃的年轻父母。
空气里弥漫着绝望、愤怒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破旧的木板床上,一具年轻的躯体毫无生气地躺着,脸色青灰,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
头脸上裹着沾血的、简陋的纱布,露出的肌肤上尽是青紫伤痕。
村卫生所的赤脚医生来过,摇了摇头,只说“看造化”。
这孩子,是大槐树村陈老实家的独子,刚刚18岁的陈云,眼看是活不成了。
所有人,包括那个心如死灰准备承受丧子之痛的陈老实夫妇都没想到,就在这近乎凝固的绝望时刻——
床上的陈云,猛地剧烈呛咳起来,接着双眼倏地睁开!眼神先是空洞迷茫,仿佛从无尽的深渊中归来,随即闪过一抹极度震惊、困惑到无法形容的光芒!
“呃……嗬……我……我没死?”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虚弱少年躯壳的惊疑和深沉。
陈云——或者说,此刻在陈云身体里,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并融合了两个截然不同灵魂的存在——下意识地坐起身。
身体传来阵阵剧痛,尤其是头部,像被巨锤砸过,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这痛感如此真实,反而证明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揉着剧痛的头,紧闭双眼,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沸腾的岩浆,不分彼此地在他识海深处激烈冲撞、融合。
一边是滔天的权势财富、坐拥绝世收藏、享誉全球的鉴宝泰斗、在香江最顶级的盛宴上谈笑风生的……暮年记忆。
另一边是苦涩的贫困现实、寒窗苦读、被刻意扼断前途、惨遭毒手濒死的……少年记忆。
两种人生,两极境遇,两个“陈云”的名字!它们在灵魂深处剧烈纠缠、搏杀,最终在这具伤痕累累的年轻躯壳里,被强行锻造为一个全新的、带着前世记忆与今世烙印的整体!
陈云(曾经的少年)的18年经历如同清晰的黑白照片,贫穷、渴望、努力、被辜负、被凌辱……一幕幕涌入意识。
陈云(重生的大师)的68载沧桑则如同色彩斑斓的史诗画卷,从底层拼搏打拼到坐拥收藏帝国……再到最终以那样一种窝囊的方式,死在毕生挚爱的藏品面前?还有那倾注了毕生心血的庄园,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钱币!他精心打造的投资帝国,那些尚未回收的巨额借款……
“悔恨啊!我的庄园!我一辈子的收藏!我的产业!我的钱!那些还没收回的债……全……全都便宜那些王八蛋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怨愤和不甘如同岩浆喷发,几乎要从胸口中撕裂出来。
他低声嘶吼,手指因用力攥紧而微微颤抖,指节发白。
那种毕生心血瞬间付之东流,为人作嫁的憋屈感,比此刻身体的伤痛更甚千百倍!
就在这时,属于少年陈云那部分强烈的不甘、委屈、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