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闹市惊魂与千金一诺(1/3)
走出“天下钱庄”那沉淀着财富与历史厚重气息的大门,珠江盛夏正午的骄阳如同滚烫的熔金浇灌下来,瞬间吞噬了刚才室内金丝楠木茶桌前的森然威压与百万金辉。
陈云下意识地抬手遮在眉骨处。
日光白得晃眼,空气仿佛凝滞,带着南方特有的湿黏热浪,包裹着他那身与巨额支票形成荒诞对比的破旧衣衫。
额头鬓角,细密的汗珠瞬间渗了出来,顺着有些发青的年轻脸颊滚落,砸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洇出微小的、瞬间又蒸腾消失的深色痕迹。
他背着那个依旧鼓囊囊的破旧麻袋(装着26万现金、近250万支票和那件绝密青花碗),手上还提着那个沉甸甸、装了另一份26万现金的黑色真皮手提箱(虽然价值不菲,但外表在阳光下略显笨拙),走在西关古玩街喧闹嘈杂的人流中,像个异类。
“快一点了……”陈云瞥见街边一家杂货店门口挂着的简陋石英钟,指针正逼近一点。
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强烈的轰鸣。
他想起那只价值连城的宣德青花碗,原本打算作为底牌出手的念头彻底打消——已经手握两百多万现金(包括箱子和麻袋里的),这笔钱足够他和家人几辈子衣食无忧,还能成为撬动未来的第一桶金。
这些国宝级的文物,与其卖给不识货的或居心叵测的,不如自己珍藏。
未来帝国版图的边缘,或许该划出一块留给它们。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笔巨款安全地、体面地存放起来。
他脚步加快,目光搜寻着银行标志。
古玩街入口不远,一栋贴着白色马赛克瓷砖、门楣上挂着蓝底白字“中国工商银行”招牌的建筑就在眼前。
他快步走近,却发现那两扇铮亮的茶色玻璃大门紧闭着,透出一股午休时节的冷清。
玻璃上贴着A4纸打印的告示:营业时间:上午9:00-12:00/下午14:00-17:00。
陈云猛地一拍额头,发出一声无声的懊恼!他这才想起,如今是1997年!银行系统尚未经历后来延长午休服务的改革,此刻正是雷打不动的关门午休时间!那沉甸甸的黑皮箱和麻袋里的“硬货”,此刻显得有些烫手。
“唉,时移世易……”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拎了拎沉重的手提箱。
再着急也没用,胃里的空虚感越来越清晰。
他四下一望,目光很快被斜对面另一条繁华街道上,一栋气派恢弘、挂着巨大霓虹灯招牌的酒楼吸引——“广州酒家”!那熟悉的字体和红底金字的传统装饰,瞬间勾起了前世无数回忆。
百年老字号,粤菜点心之冠,前世他来珠江市必去打卡的地方。
好,就它了!顺便祭一祭这饥饿的“五脏庙”,也平复一下这如同坐过山车般激烈起伏的心绪。
他拖着箱子和麻袋,穿过喧闹的街口,走向那富丽堂皇的酒楼大门。
巨大的旋转门光可鉴人,将街市的喧嚣隔绝在外,门内隐隐飘出冷气和美食特有的混合馨香。
然而,他刚踏上台阶前的红色地毯,还没靠近旋转门——
“先生,请留步!”
一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身材魁梧、眼神警惕的年轻人立刻拦在了身前。
语气倒还算客气,但身体姿态和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清晰地表露着审视与防备。
他的目光在陈云那身洗得发白、沾着汗渍油污的破旧T恤,那条看不出本色的短裤,以及脚上那只破洞解放鞋上停留了足足几秒,又在那个略显脏污的麻袋和与穿着格格不入的崭新黑皮箱之间来回扫视,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先生,对不起,这里是高档餐饮场所。
”保安声音平板地解释,虽然努力维持礼貌,但那不容置疑的拒绝意味无比明显,“您的着装……不符合我们酒店的管理规定,恐怕不能入内用餐。
”
陈云停下脚步。
手提箱压得手腕微微发酸,背上的麻袋带勒着肩骨。
他抬眼看向保安,目光平静,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一种奇特的、与年龄外表不符的稳定:“我是来吃饭的。
”
保安愣了一下。
眼前这少年衣着寒酸,眼神却异常干净沉稳,没有丝毫怯懦或猥琐。
这反而让保安有些犹豫起来。
他狐疑地再次扫视陈云和他手里那显眼的箱子,又看看那巨大破旧的麻袋,最终还是不敢擅作主张。
他拿起腰间悬挂的对讲机,低声快速说了几句。
片刻,一个穿着剪裁得体、深灰色职业套裙的少妇快步从旋转门内走了出来。
她约莫三十出头,妆容精致,容貌姣好,举手投足间带着职业经理人的干练。
看到台阶前站着的陈云,她眼中也飞快掠过一丝诧异,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迅速调整了表情,脸上挂起程式化的微笑:
“先生您好,我是大堂经理何薇。
听说您想用餐?很抱歉打扰您,是这样的,我们酒店对客人的着装有一些基本要求,主要是为了维护用餐环境的整洁有序。
您看……”她说话得体,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您这身打扮,不适合进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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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心中了然,懒得争辩。
97年的高档场所,狗眼看人低是常态。
他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让自己像个笑话。
“明白了。
”陈云点点头,目光落在何经理脸上,直接说道:“那麻烦经理带我去个地方,让我填饱肚子就行。
员工食堂或者后厨能吃饭的地方都可以,只要能点餐。
”
何薇又是一愣。
这少年……未免太淡定从容了,不仅没有想象中的窘迫哀求,反而提出一个她没预料到的、有点出乎意料的解决方案。
她再次打量陈云,那少年脸上虽然脏污,但眉宇间的清正和说话的条理……不像是个故意找茬的无赖。
一丝微弱的恻隐之心泛起。
何薇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这样……您跟我来吧。
但请尽量快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她引着陈云没有走向富丽堂皇的大堂,而是绕到了酒楼侧面,经过弥漫着食材气息的后巷通道,进入了一个还算宽敞干净、但显然是为员工准备的内部餐厅。
桌椅普通,光线不算明亮。
“委屈您了。
”何薇有些歉意地递上一张简易的点餐单,上面是简单得多的平价粤式快餐,“这是我们员工内部的就餐点,您就在这吃吧。
前面大厅……确实不方便。
”她没再提规定,但意思不言自明。
陈云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谢谢何经理。
”他拿起笔,在那张略显寒酸的餐单上飞快地勾画起来——三鲜虾饺、瑶柱鲍鱼包、干炒牛河、马蹄糕、糯米鸡、陈皮红豆沙、一壶上等普洱……点的都是他记忆里广州酒家的经典代表,而非员工餐常见的廉价菜式。
何薇看得有些惊讶,还是拿着单子去安排了。
很快,食物流水般送来。
陈云也顾不上形象,坐在那简陋的塑料椅上,对着满桌晶莹剔透的虾饺、香气四溢的牛河、温润弹牙的马蹄糕……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饕餮!年轻的身体仿佛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前世宗师对于食材滋味的挑剔与此刻贫瘠躯壳对能量的极度渴求交织在一起,让他吃得酣畅淋漓!这具身体实在太亏欠了!需要大补!
他一边大口咀嚼着鲜美的虾饺,一边思绪翻飞:家里的父母、小妹,他们更需要营养!还有家乡那贫瘠的土地……这次回去,要采购的东西太多了,粮食、油盐酱醋、新衣服、被褥、修房子……对了,还要给爸爸买几瓶好酒!对了!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