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战鼓中的手术刀(1/3)
混着浓烈铁锈和血腥味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小刀,粗暴地灌入鼻腔,瞬间将林小虞从深沉的昏迷中激醒!
随之灌入耳膜的,是震耳欲聋、令人心胆俱裂的金铁交击之声、战马嘶鸣声、还有无数人濒死的惨嚎!
“此女既为祭品,何故装死!”
头皮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林小虞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发髻,粗暴地拖行在粗糙冰冷的砂石地上,细小的石子摩擦着皮肤,火辣辣地疼。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天光让她一阵眩晕。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看到的是一张近在咫尺、充满戾气的脸。
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斜劈而下,将他的眉毛断成了两截。
他穿着沉重的青铜甲胄,甲片缝隙里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和污垢,散发出浓重的汗臭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林小虞被这野蛮的场景惊得浑身僵硬。
她奋力挣扎着扭过头,望向更远处——
巨大的原野上,营帐连绵,如同灰色的蘑菇丛生。
无数身穿粗麻布衣、束发右衽(衣襟向右掩)的士卒在帐间紧张地穿梭奔跑。
他们手持青铜或木制的长戈、短剑,身上的皮甲样式粗犷,覆盖着要害部位,上面多有修补的痕迹。
这些装备……林小虞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在秦简图片上见过的记载——分明是战国末期楚军的标准制式!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不属于她的、庞大而混乱的记忆洪流,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冲入她的脑海:
虞瑶,年十七。
父虞桓,原为会稽郡守,月前遭郡丞恶意告发私藏禁书《诗》、《书》,被秦吏锁拿入狱,折磨致死。
兄长虞子期,武艺高强,在家族亲卫拼死掩护下,带着她逃离会稽城,历经艰险,投奔了在吴中(今苏州)一带聚集反秦力量的项梁、项羽叔侄。
就在昨夜,秦将章邯派精锐骑兵突袭了项梁这支尚在集结中的队伍。
而因为队伍初集结,内部管理规范不足,虞瑶在帐外寻找兄长的时候差点被误抓去当祭品……
“项公中伏!医工速来!医工——!!!”
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呼喊,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猛地从营地中心最大的那座牛皮军帐中炸响!
正拖着林小虞的断眉武士浑身一震,脸上凶戾之气瞬间被惊惧取代,下意识地松开了揪着她头发的手。
机会!
林小虞顾不上头皮火辣辣的疼痛和浑身的砂砾,求生本能让她猛地摸向腰间——那里本应是她装着急救药品和器械的护理包。
入手却是一种温润坚实的木质触感。
她低头一看,一个雕工精湛、散发着淡淡檀木香气的乌木凤纹药箱,正牢牢系在自己腰间!那凤凰的翎羽纤毫毕现,眼神锐利,带着一股古拙而神秘的气息。
穿越了?!那个血掌印……玉佩……青铜药臼……量子隧穿……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闪过,但眼前危急的局势容不得她细想。
她猛地掀开药箱的夹层——
铝箔!在略显昏暗的天光下,现代工业产物的冷硬光泽是如此刺眼!那是她穿越前亲手放入护理包的阿司匹林铝箔板!
“砰!”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鳞片的摩擦声疾速逼近。
断眉武士显然被主帐的呼喊吓得不轻,根本无暇再管她这个“祭品”,转身就朝主帐方向狂奔而去。
林小虞强撑着剧痛的身体爬起来,抱着那沉甸甸的檀木药箱,踉跄着也向那传出惨叫声的主帐冲去。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伤口腐烂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墙壁,从帐门缝隙中汹涌而出。
她一把掀开厚重的牛皮帐帘。
帐内光线昏暗,弥漫着呛人的草药烟气和浓重的血腥。
几名侍从手足无措地围着一张简陋的木榻。
榻上,仰卧着一位须发花白、面容刚毅的老者,正是项梁!
他右胸赫然插着一支折断的羽箭!箭杆随着他微弱而艰难的呼吸,极其轻微地起伏着。
伤口周围的麻布绷带早已被黑红色的血和浑浊的黄脓浸透,散发出腐败的气息。
老者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嘴唇发绀,每一次吸气,颈部的肌肉都因痛苦而痉挛。
张力性气胸!典型的张力性气胸症状!箭簇很可能卡在了第三、四肋间,刺破了肺叶,导致空气只进不出,压迫心脏和健侧肺!
林小虞的瞳孔骤然收缩,实习时在急诊胸外科轮转的记忆瞬间清晰无比。
这伤情,放在现代也极其凶险,何况是这缺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