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刑徒出关(3/3)
笔勾销!”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青铜长剑,剑尖寒光一闪,精准地刺入土台边缘那个独眼囚徒摊开的掌心!将其死死钉在冰冷的冻土上!
“呃啊——!”独眼囚徒发出凄厉的惨嚎,剧痛让他浑身痉挛。
章邯俯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交易:“听明白了?十颗头颅!少一颗,我剜你一只眼!少两颗,剜一双!以此类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魔力,瞬间点燃了刑徒眼中那深藏的、野兽般的求生欲与凶残!
陈县王宫。
描金绘彩的殿堂内,弥漫着酒肉的腻香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虑。
这已是陈胜掀翻的第七次宴席。
镶嵌着象牙的玉箸深深插在写有“诛暴秦”三个大字的赤色帛书上,精致的鱼脍、鹿炙撒了满地,汁水玷污了昂贵的织绒地毯。
阶下,新纳的、来自旧楚王宫的绝色美人们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起。
她们无法理解,这位穿着粗葛布衣、如同农夫般赤脚的帝王,为何在坐拥如此奢华后,却夜夜惊梦,脾气愈发暴戾无常。
“陛…陛下!”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撞开沉重的雕花殿门,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急报!周文将军…二十万大军…溃败于戏水!残部…残部退守曹阳!危在旦夕!”
“什么——?!”陈胜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暴跳而起!一脚狠狠踹翻了身旁烧着银霜炭的鎏金火盆!
通红的炭块和灼热的火星四散飞溅,几颗火星甚至溅上了他头上象征王权的十二旒玉冕,发出嗤嗤的轻响!
他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咆哮:“调兵!立刻给孤调齐地的兵马去援!快!”
跪在一旁的谋士战战兢兢地抬头:“陛…陛下…齐王田儋遣使回复…说…说要陛下先将上月攻占的临淄三城归还于他…才肯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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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阴沉的天空,紧随其后的惊雷如同天神的怒吼,在陈县上空炸响!
震得殿宇梁柱嗡嗡作响!耀眼的电光瞬间照亮了陈胜那张因愤怒、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的脸。
这惊雷,仿佛也劈开了陈胜记忆的闸门。
三个月前,大泽乡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和吴广蜷缩在四处漏风的破庙里,啃着又冷又硬的麦饼。
吴广嚼着苦涩的草根,眼中却燃烧着纯粹的火焰,笑着对他说:
“涉哥,等咱们打进咸阳,掀翻了那狗皇帝,你我兄弟,定要同乘那九驾銮舆,让全天下都看看,咱泥腿子也能坐龙椅!”
那时的豪情壮志,那时的兄弟情谊,此刻在奢华的宫殿和冰冷的背叛面前,显得如此遥远而虚幻。
“啊——!”陈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猛地抓起案上一个盛满琥珀色美酒的玉盏,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描龙画凤的金漆殿柱!
“哗啦!”玉盏粉碎!酒液如同浑浊的泪,溅在身后那面象征着“张楚”政权的巨大赤色旗幡上,迅速晕开一片难看的、深褐色的污渍。
阶下,原本匍匐的群臣,此刻更是将头埋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三个月前,他们追随着这个泥腿子在大泽乡斩木为兵,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时,何曾想过能坐在昔日六国贵族都需仰望的雕梁画栋之中?
然而,仅仅三个月,形势急转直下!
最亲密的兄弟吴广,死于荥阳城下,据传是被部将田臧所杀;北上的武臣,攻下邯郸后便自立为赵王;连一直忠心耿耿、为他驾车的车夫庄贾,最近看他的眼神里,都开始闪烁起游移不定的、令人心悸的光芒。
“兵!给朕调兵!调所有的兵!”陈胜踉跄着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在虚空中疯狂地劈砍,却不知该指向何处,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
巨大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这位“张楚王”彻底淹没。
王冠的重量,从未如此刻般沉重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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