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熊心豹子胆(1/3)
当项羽还沉浸在撕心裂肺的悲痛中,当楚军上下被恐慌和迷茫笼罩时,盱眙的王宫深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楚王熊心缓缓摘下象征束缚的冕旒,露出清瘦而平静的脸庞。
他走到窗边,指尖捻着一株新采的、叶脉泛着诡异幽蓝的毒草“冥蝶兰”,望向彭城方向,声音轻如叹息:“风…终于吹散了遮天的云。
”侍立一侧的“上柱国”陈婴,脸上恰到好处地挂着悲戚,袖中的手却微微颤抖——是激动。
项梁在时,他位极人臣却形同虚设。
如今,那压在头顶的巍峨山岳崩塌了!权力真空的诱惑,如同最甜美的毒药。
“迁都!即刻迁都彭城!”熊心的命令斩钉截铁。
这不是退缩,而是最凌厉的进攻!在楚国最脆弱、最需要主心骨的生死关头,他这位一直被忽视的“牧羊人”王,要以逆流而上的姿态,强势入主风暴眼——彭城!他要让所有楚人看到,在项梁之后,还有他熊心!此招险棋,却也为他赢得了巨大的政治声望和人心惶惶中的一线希望。
当项羽、刘邦、吕臣(陈胜旧部将领)三支楚军主力,带着未散的硝烟和沉痛的哀思,几乎是前后脚从陈留前线撤返至彭城郊外时,他们看到的,是城头已然飘扬的崭新王旗,以及城下严阵以待、归属楚王直接统辖的“卫戍军”。
怀王熊心,已先一步稳坐彭城!
三支大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彭城外围驻屯:
吕臣军(实力相对最弱)驻于彭城之东,拱卫王城东翼。
项羽军(项氏核心,战力最强)屯于彭城之西,如同沉默的巨兽。
刘邦军(自成体系)则更向西,驻扎在他的老巢砀郡,如同一枚进可攻退可守的楔子。
三支劲旅,如同三把出鞘的利刃,将彭城“紧紧护卫”在中心。
表面是拱卫新都,实则各怀心思,形成微妙的制衡。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
虞瑶的医疗营随项羽军驻扎西郊。
她看着项羽营帐中彻夜不息的孤灯,听着那压抑如受伤野兽般的低喘,心中揪痛。
她带着亲自煎煮的安神汤药走进大帐。
帐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勾勒出项羽如山般却微微佝偻的背影。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未散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将军…”虞瑶轻声唤道,将药碗放在案上。
项羽猛地转身,重瞳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布满血丝:“安神?虞瑶,你告诉我,这心头的血窟窿,拿什么安?!”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巨大的悲痛和无处发泄的愤怒几乎将他撕裂。
他一把抓住虞瑶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叔父…他本不该死!是轻敌?是分兵?还是…有人盼着他死?!”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重瞳死死盯着彭城方向,那里是熊心的王宫。
虞瑶手腕生疼,却没有挣脱。
她能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剧烈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