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骨刃与初鸣(1/3)
冰冷粗糙的骨质刀柄紧贴着掌心,如同握住了一块刚从冻土深处掘出的猛兽腿骨。
骨刃沉重得超乎想象,远超它那粗犷原始的外形所暗示的分量。
沈翊残存的右手五指死死扣住那布满细密凹槽纹理的握持部,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骨刃的冰冷透过皮肉直抵骨髓,与体内刚刚被强行点燃、依旧在筋络深处灼烧奔涌的鬣肉能量形成冰火交织的诡异平衡。
他半跪在冰冷滑腻的泥浆里,身体如同被狂风撕扯的破帆,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右肩胛深处那被强行贯通、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烫过的血肉通道,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后背熵烬覆盖区域边缘的皮肤绷紧发烫,仿佛皮下有无数细小的炭火在闷烧。
左肩以下那被厚重兽皮包裹的熵烬断臂,如同焊死在肩头的铸铁砧板,每一次身体的微颤都带来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在摩擦金属的沉重滞涩感。
【警告!熵烬断臂区域……物理连接应力异常……宿主躯体骨骼结构(左肩胛/锁骨)承受额外压力……存在微骨折风险……】
【右臂能量通道……初步稳定……鬣肉能量吸收率……32%……持续衰减中……】
【生命能量……22%……(缓慢回升)……】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标注着这具残躯的极限。
力量在体内奔涌,却如同困在锈蚀管道里的高压蒸汽,每一次试图爆发都伴随着结构崩坏的呻吟。
他需要宣泄!需要将这狂暴的能量导向一个目标!一个……能让他活下去的目标!
嗡……
图谱残核深处那被强行烙印下的、冰冷如冻原寒铁的狩猎意志碎片,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淬火剂,瞬间引爆了沈翊意识深处翻腾的杀意!它不再是虚弱的愤怒,不再是求生的暴躁,而是……一种冷如寒铁、锐如钢锋、只为撕裂生命而存在的纯粹意志!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穿透污浊的空气和摇曳的微弱炭火余烬,死死钉在那片滴落着腐蚀粘液的黑暗裂隙深处!刚才那黏腻冰冷的“视线”如同烙印般刻在意识里!他能“感知”到!那东西!就在那里!在绝对的黑暗里!在粘稠的腐蚀液滴落的源头之后!
沉重的、湿漉漉的拖沓声在粘稠的黑暗中响起。
如同死神的磨刀石……在寂静中反复研磨着时间。
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感!仿佛某种覆盖着厚重粘液和鳞甲的巨物,正拖拽着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管道深处艰难地移动!每一次拖拽都伴随着金属管壁被挤压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还有……那滴哒……滴哒……粘稠腐蚀液滴落的频率,也在加快!
它动了!它被刚才猎手腰间那块鬣肉的气息吸引!它被沈翊那冰冷杀意投射过去的瞬间惊扰!它……正在靠近!
轰隆……嗤啦……
巨大的阴影轮廓在裂隙深处蠕动的黑暗中缓缓显现!首先探出的,是一只覆盖着厚重、如同破碎坦克装甲般暗沉金属板甲的……巨大前爪!爪尖如同扭曲的工字钢梁,闪烁着暗沉冰冷的金属寒光!爪缝间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浓烈硫磺与辐射腥臭的墨绿色粘液!
紧接着!那狰狞的头颅轮廓缓缓挤出黑暗!如同被强行挤压出地狱之门的魔物!覆盖着层层叠叠、被强酸腐蚀得坑洼不平的金属甲胄的头颅上,两只深陷在甲胄缝隙中的巨大眼窝里,燃烧着两团如同地狱熔炉余烬般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死死锁定了沈翊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更确切地说……是锁定了沈翊手中紧握的那把……散发着冰冷骨质气息的骨刃?!
吼——!!!
一声低沉、压抑、却如同滚雷般在狭窄管道内炸开的咆哮!带着浓烈的硫磺腥气和暴怒!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前一探!布满金属利齿的巨口张开!喉咙深处一团灼热的白光瞬间凝聚!那是……即将喷发的熔炉能量吐息的前兆!!!
死亡的寒流瞬间席卷全身!沈翊全身的汗毛倒竖!图谱残核疯狂闪烁!冰冷的狩猎意志碎片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全身奔涌的鬣肉能量在死亡的压迫下瞬间沸腾!他几乎是本能地、在巨兽头颅探出、喉间白光凝聚的刹那!
身体猛地向右侧翻滚!不顾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不顾右臂能量通道被强行拉扯带来的灼烧感!更不顾左肩熵烬断臂那沉重如山的拖累!
轰——!!!
一道炽白刺目的能量光柱如同撕裂空间的审判之矛!带着毁灭一切的灼热风暴!狠狠轰击在沈翊刚才蜷缩的位置!
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沈翊翻滚的身体上!将他如同破麻袋般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管壁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能量冲击的轰鸣和管壁被瞬间熔融、扭曲的刺耳尖啸!爆炸性的高温气流裹挟着浓烈的硫磺恶臭和金属熔化的焦糊味,瞬间灌满了他口鼻!
【警告!高温冲击波灼伤(表皮)……辐射能量粒子侵蚀……生命能量衰减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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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身体如同被压扁的弹簧般猛地从管壁弹开!再次翻滚!躲向另一侧堆积的金属残骸之后!动作狼狈不堪,左肩的熵烬断臂在翻滚中如同沉重的铁锚,每一次磕碰都带来沉闷的撞击感和肩胛骨深处细微的骨裂呻吟!
吼!!!
熔铸巨爪兽一击落空,暴怒更甚!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覆盖着金属甲胄的脖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燃烧着暗红光芒的巨眼再次锁定沈翊狼狈翻滚的身影!喉咙深处白光再次疯狂凝聚!比刚才更加炽亮!更加狂暴!
来不及了!狭窄的空间!巨大的体型压制!下一次吐息覆盖范围足以将他彻底蒸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翊翻滚的身体猛地撞在一堆半埋在泥水里的、锈蚀扭曲的金属管道残骸上!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就在身体撞击的瞬间!他那双被死亡和杀戮意志充斥的眼睛猛地扫过眼前这片凌乱的金属垃圾堆!
一根断裂的、足有手腕粗细、锈迹斑斑的合金管!斜斜地插在泥浆里!末端尖锐的断口如同被巨力撕裂的獠牙!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位置!角度!距离!
冰冷的狩猎意志碎片如同最精密的弹道计算机!瞬间计算出了唯一的生路!
他沾满泥血污垢的右手猛地探出!不是去抓那根合金管!而是狠狠一推身侧那堆半悬空的、由腐朽木板和扭曲钢筋构成的垃圾堆!
哗啦!!!
腐朽的木板应声碎裂!钢筋扭曲变形!整个垃圾堆瞬间垮塌!如同被引爆的定向爆破!无数锈蚀的金属碎片、断裂的混凝土块、腐朽的木屑如同暴雨般朝着熔铸巨爪兽那刚刚喷吐完能量、正重新凝聚光焰的巨大头颅猛砸过去!
吼?!
巨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蚊虫叮咬般的垃圾雨弄得微微一滞!头颅下意识地一偏!凝聚的白光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
就是现在!!!
沈翊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在垃圾垮塌的烟尘泥浆爆开的瞬间!他唯一能动的右腿猛地蹬地!腰腹核心那被剧痛反复蹂躏的肌肉爆发出榨干生命般的最后力量!身体如同离弦的利箭!朝着那根斜插在泥浆里的尖锐合金管猛扑过去!
右手!那只紧握着冰冷骨刃的右手!在身体前扑的惯性带动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根合金管末端尖锐的断口处!狠狠劈砍而下!
目标——不是合金管本身!而是……合金管与地面淤泥接触点后方半尺处!一块半埋在泥浆里、边缘极其锋利、如同斧刃般的巨大混凝土碎块!!!
铛——!!!!
一声刺耳欲聋、如同丧钟敲响的金属撞击爆鸣!
骨刃那厚重、带着原始蛮荒气息的锯齿刃口!狠狠劈砍在混凝土碎块那锋利的边缘棱角之上!
火星如同爆炸般在昏暗的管道内四溅飞射!巨大的反震力如同重锤砸在沈翊的右臂上!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条右臂从指尖到肩胛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渗出血丝!身体借着这狂暴的反作用力猛地一个拧转!
咔嚓!!!
被骨刃全力劈砍的混凝土碎块应声碎裂!但碎裂的瞬间!那块被骨刃劈中的、足有拳头大小的锋利碎块!如同被巨型弩炮射出的炮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灰影!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射向熔铸巨爪兽那因躲避垃圾雨而微微偏转、正对着沈翊方向的……巨大熔炉核心观察窗!!!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如同钝器击穿厚重皮革的声响!
那块被骨刃劈飞、如同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