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工地搬砖也要签到?这系统有点离谱!(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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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日头,活像一颗烧得通红的铁球,恶狠狠地悬在头顶。
工地裸露的水泥地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白汽,空气扭曲着,吸一口都烫嗓子。
陈默咬着后槽牙,腰背猛地发力,将一捆沉甸甸的钢筋扛上肩头。
粗糙的金属棱角硌着肩胛骨,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工装背心,顺着黝黑的皮肤滚落,“啪嗒”一声砸在磨得起毛的胶鞋上,瞬间被滚烫的地面吞噬,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
“默子,歇会儿?日头太毒了!”老钢筋工李叔缩在搅拌机投下的一小片阴影里,就着凉水啃着干硬的馒头。
瞥见陈默又在布满老茧的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准备继续,忍不住皱眉喊道。
陈默胡乱抹了把脸,汗水混着灰尘,在脸上犁出几道滑稽又刺眼的白痕。
“李叔,我妈…明天要第三次化疗。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医院那边…催着交三万块。
我多搬两趟,晚上…再加个夜班。
”
李叔咬馒头的动作僵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两下,终究没说出话来。
这片工地上,谁不知道陈默这孩子?三年前,他爹从几十米高的脚手架上摔下来,人当场就没了。
上个月,他妈又查出了肺癌晚期。
十九岁的少年,白天在工地搬钢筋扛水泥,晚上去夜市给人卸货扛包,整个人瘦得脱了形,肋骨根根分明,像根随时会被风吹折的芦苇杆。
可偏偏那腰杆子,总是挺得笔直。
“陈默!”
一声尖利刺耳的吆喝,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陈默刚费力地直起被钢筋压弯的腰,就看到包工头王大海晃着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迈着螃蟹步走过来。
那根粗得晃眼的金链子在汗津津的胸口来回摆动,反射着毒辣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昨天对着来检查的监理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脸,此刻对着陈默,只剩下赤裸裸的鄙夷和轻蔑,仿佛在看脚边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谁他妈让你搬这么多的?”王大海用沾满泥灰的皮鞋尖踢了踢陈默脚边那捆明显超重的钢筋,“公司白纸黑字写着,每人每次三百斤顶天!你这捆,少说四百五!出了事,老子这工地还开不开了?算谁的?!”
陈默攥着钢筋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如蚯蚓般暴起。
“王哥,我…我上个月的工资…”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
“工资?”王大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短促地嗤笑一声,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拍在陈默肩膀上,力道沉得像块砖头,“财务那边查了,说你上个月请假跑医院,考勤压根不够数!再说了——”他故意拖长了尾音,三角眼斜乜着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就你这小身板,风一吹就倒的样儿,搬个砖都磨磨唧唧拖后腿,老子没倒扣你工钱,已经是看在你死鬼老爹的份上,发了天大的善心!”
周围的工人们停下动作,窃窃私语声像蚊蝇般嗡嗡响起。
一股滚烫的血气猛地冲上陈默的头顶,直冲喉咙。
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嫩肉里,几乎要抠出血来。
请假?他明明只请了半天!那考勤表他看得清清楚楚,整整三十个工日,一天不少!王大海的话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眼前闪过早上护士站递来的那张冰冷的催款单,鲜红的“欠费元”像烙铁烫在心上;耳边响起母亲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叮嘱:“默子…别管妈了…咱…咱省点钱…”
“怎么?哑巴了?不服气?”王大海见他不吭声,气焰更盛,得寸进尺地又狠狠推搡了他一把。
陈默一个踉跄,脚下碎石滚动,差点摔倒。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张工头打电话,立马让你卷铺盖滚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搬砖工,老子一天能招十个!”
“王哥!王哥消消气!”李叔慌忙挤上前,佝偻着腰,脸上堆满卑微讨好的笑,想把陈默往身后拉,“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孩子家里…唉,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他妈还在医院等着救命钱呢,您就高抬贵手…”
“老东西,滚一边去!这有你说话的份儿?”王大海嫌恶地一把甩开李叔枯瘦的手。
花里胡哨的衬衫下摆扫过陈默沾满水泥灰的衣角,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迹。
“陈默,老子给你三天!再他妈这么没规矩,给老子趁早滚蛋!这工地,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转身,晃着那根金链子,趾高气扬地朝项目部走去,阳光在那链子上折射出刺目而冰冷的光。
陈默死死盯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咽下了一块烧红的炭。
李叔重重叹了口气,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陈默僵硬的后背:“默子啊…忍忍吧,啊?这工地上上下下都是王大海的人,张工头跟他穿一条裤子还嫌肥。
你要是真被开了,上哪儿再找这日结三百的活计去?你妈的药…不能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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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双手上。
掌心布满了搬砖磨出的血泡,新的挤着旧的,有的破了皮,渗着血丝和黄水,狰狞地纠结在一起,像一团被踩烂的、腐败的草莓。
昨天在医院,护工阿姨偷偷拉住他,压低声音说:“你妈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咬着毛巾硬扛,死活不让我们喊你,就怕…就怕耽误你挣钱…”
“李叔…我知道。
”陈默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几乎被工地的噪音吞没。
可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压抑着一簇不肯熄灭的、倔强的火焰。
“可我妈…她等不起了。
”
李叔张了张嘴,看着少年单薄却挺直的脊梁,最终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所有劝慰的话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日头终于偏西,毒辣的光线收敛了些许,但空气依然闷热粘稠。
陈默扛着今天最后一捆沉重的钢筋,步履沉重地挪到巨大的地基坑旁。
深挖的基坑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坑底还积着浑浊的泥水,泛着令人作呕的土黄色。
他摘下闷热的安全帽,随手扔在脚边,露出汗湿打绺的头发。
他拧开一瓶廉价矿泉水的瓶盖,仰头猛灌了几大口。
冰凉的液体冲刷着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口那块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巨石。
“再忍三天…”他攥紧了几乎要变形的塑料水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脆响,毫无血色,“三天后发工钱…先交五千住院费稳住…剩下的…”巨大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淹没了他剩下的话语。
“叮——”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陈默浑身剧震,猛地抬头四顾。
周围只有风卷着沙粒和水泥粉末,打在粗糙的混凝土墙面上的单调声响。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又用力拍了拍嗡嗡作响的太阳穴。
但那声音却清晰得如同有人贴在耳廓低语,挥之不去:
>**【检测到宿主绑定成功,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