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榜题名翰林郎(2/3)
后,解开了紧贴胸口的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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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砚被他谨慎地取出。
它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尤为幽深,仿佛吸纳了周遭所有的紧张与压抑。
他看了一眼发放的、品质尚可的官制墨锭,犹豫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一丝微不可察的贪婪在心底滑过,那是对极致的、掌控一切的思维力量的渴望。
下一秒,他果断地取出了那方温润依旧的紫云,将其置于桌角。
然后,用考场提供的水盂,缓缓注入砚堂。
一滴,两滴,三滴……清冽的水流融入深沉砚堂,与那古老石质无声交融。
砚堂深处,仿佛有沉睡的力量被无声唤醒。
微不可察的幽紫光晕在水面一闪而没。
号舍外,靴声又至,巡场军官冰冷的目光扫过。
林溪舟迅速用手按住了砚台,指腹感受着那股温意,眼神低垂,避开巡视的目光,如同最恭顺的学子。
军官没有停留,脚步咔咔远去。
林溪舟深吸一口气,拿起半锭普通的墨条,缓慢而郑重地在紫云砚堂中研磨起来——这是他的障眼法。
砚堂中的冷水迅速晕染开深沉的墨色,一股熟悉的、无法言喻的清冽气息倏然腾起!它如同冰魄凝结的精魂,瞬间冲入鼻腔,直贯天灵!
轰!!!
那堵塞神思的万钧压力、考场肃杀带来的窒息感,在这香气灌入的刹那,如同千年坚冰遭遇破天一斧,轰然炸裂!堵塞的杂念被清扫一空!眼前的卷宗题目,刹那间变得如同透明,纤毫毕现!《问黄河水利策对》,数行题目清晰映入脑海,瞬间便分解成脉络清晰的经络图。
前朝治河得失、当下水工优劣、工程款项流弊、地方胥吏盘剥……无数相关的典籍记载、沿途见闻、甚至偶尔听来的官场流言,疯狂地从记忆最深处涌现、碰撞、重组,汇成一股洪流!
他执笔的手稳定如磐石,不再有丝毫犹豫。
笔尖蘸满那在紫云砚中生成的、闪着内敛幽光的墨汁,落在雪白的卷面之上。
第一笔落下,银钩铁划,破空而出!
笔下不再是文字,而是奔腾咆哮的万里黄河!昔日河工于霜雪中冻伤的手臂、堤坝在浊流冲击下的哀鸣、府库粮秣被官仓硕鼠啃噬的咯吱声、难民于洪水后狼藉荒野的眼眸……所有沉痛与呼号,裹挟着近乎冷酷的剖析与精准的对策,如兵戈铁马踏碎经义藩篱,轰然倾泻而出!
号舍内昏黄的灯光,将他奋笔疾书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土墙上,如同一道舞动的、狂热的剪影。
手腕疾速起伏拖拽,衣袖带起风声!墨迹在纸上如活泉奔涌,字字如刀,句句见骨,锋芒毕露却又条理昭彰。
他全身贯注,沉浸在一种冰冷而磅礴的思维风暴中,周遭号舍偶尔传来的咳嗽、叹息、乃至压抑的啜泣,都变得遥远模糊。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笔、砚台、和白纸上纵横捭阖的惊涛骇浪。
胸口贴肉处的紫云砚,仿佛一颗无声跳动的、熔岩般灼热的心脏,不断泵送着无穷的力量。
他苍白的脸上异样潮红,双眼中却燃烧着近乎妖异的精光。
三天鏖战,如同经历了一场刀兵酷烈的沙场征伐。
当终场的号炮再次震响,贡院沉重的闸门轰然开启时,林溪舟才从那种近乎忘我的境界中猛然跌落,身体里那股奔腾的力量瞬间消散无踪,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和眩晕。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勉强站起,看到自己那份字迹力透纸背的厚厚卷稿,竟有一瞬间的茫然,仿佛那不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放榜的日子终于到来。
贡院门外早已被汹涌的人潮塞满,焦急的学子、打听消息的仆人、看热闹的百姓,喧嚣声浪直冲云霄。
各色目光混杂着希望、焦灼与贪婪在林溪舟和其他考生身上扫过。
他站在远离人群中心的地方,身体依旧因连日的消耗而微微颤抖。
寒冷从脚跟往上攀爬。
胸口那块砚台的暖意虽然还在,却也已耗尽了心力,变得微弱。
他裹紧了单薄的旧袍,眼神平静,却又藏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连饥饿与寒冷都无法掩盖的奇异笃定。
周围一张张因焦虑而扭曲变形的脸,在他眼中仿佛隔了一层微霜的琉璃。
喧哗的声音远了,只留下胸臆间那方古砚沉甸甸的搏动。
“中了!”人群最核心处骤然爆发出尖利的喊叫,如一点火星溅入滚油!人群瞬间被点燃,哭的、笑的、晕厥的、咒骂的,汹涌着向前挤去!一张被高高悬挂起来的巨大红榜,在差役粗鲁的呼喝声中被展开!
林溪舟的心被那声浪猛地撞了一下,但他依然没有动。
他只是踮起脚,视线越过前面晃动的人头,死死盯住红榜最顶部——那属于一甲荣耀的顶端!
一个名字!一个他镌刻在骨髓里的名字!
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江南道江宁府林溪舟
血色刹那间冲上他的脸颊,随即褪去,又猛冲回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几乎无法呼吸!那巨大的、猩红的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了他的眼眸里。
耳朵瞬间被更猛烈的声浪淹没:
“探花!是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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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林溪舟?没听过啊!”
“老天开眼!真是他!”(这是同场落第的某江南学子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