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堂深处魇影生(2/3)
溪舟的心猛地一抽!手腕处的皮肤底下,似乎有几条冰冷的丝线无声无息地抽紧了一下,带来细微的刺痛与麻痒。
他强行按捺住看向崔弼的冲动,呼吸却不知不觉屏住了。
冯清甫盯上了布政使司的案子,牵扯极深,后台……坐不住了?
“哦?”另一人接口,带着看好戏的玩味,“那冯铁头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
这次不知又要顶住哪尊大佛了。
不过……”话音一转,意味深长,“开封府水深,真要铁证如山,也得有人……愿意去接这烫手山芋啊!冯清甫再硬,也得看有没有风浪撑他这条船。
”
林溪舟的眼皮低垂着,指尖却在杯壁无声收紧。
冯清甫……铁证……烫手山芋……没人愿接……一个疯狂的、在寒冷与不甘中淬炼出的念头,随着杯中琥珀色酒液的晃动,冰冷而灼热地成型了!烫手?那正好!富贵险中求!别人不敢接的,他林溪舟敢!他要为冯清甫“仗义执言”,更要为那被牵扯进去的“大佛”递上一个能“釜底抽薪”的梯子!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铁证?只看有没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去削、去凿!而他……此刻握着紫云砚的指尖微微一颤,仿佛有冰冷的力量在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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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个靠近崔弼的机会。
酒过三巡,席间正吟诵唱和,忽有急报传入。
一小吏神色惶急,躬身疾步至崔弼身侧,附耳低语。
崔弼面上如沐春风的笑意瞬间凝固,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端起杯盏,对着众人朗声道:“好诗!好风骨!诸君且尽兴,老朽更衣片刻便归。
”他放下酒杯,袍袖微微一拂,起身离席,举止从容,但林溪舟眼尖,捕捉到他置于桌案底下的那只手,指节因用力握拳而透出骨白。
更有一缕极淡的、混合着檀香与冰冽墨香的气息,从崔弼微掀的袍袖间隙逸散而出,瞬息即逝,却像一枚冰针刺入了林溪舟的灵台!
这气息……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机会!
林溪舟心头巨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在崔弼身影即将转入回廊屏风的刹那,他猛地起身。
动作之急,碰倒了身后小几上摆着的一个空酒壶。
“哐当!”清脆的碎裂声在诗词唱和的间隙格外刺耳!
满座皆惊!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溪舟身上!
他却像是被这碎裂声吓得手足无措,脸色苍白,对着主座方向连连拱手告罪:“学生失仪!惶恐万状!搅扰清兴!诸位大人恕罪!”口中慌乱请罪,脚步却“慌不择路”地朝崔弼离开的方向踉跄追去。
转过廊角,崔弼果然并未走远,正背对着厅堂,对着窗外一片枯索的湖面,侧影在昏红灯笼光下拉得又细又长,凝滞着一股沉重的阴冷气息。
听到林溪舟踉跄靠近的脚步声和惶急的赔罪声,他才缓缓转过身。
昏红的光线下,崔弼脸上惯有的儒雅温和彻底褪尽,只剩下一种审视的冰寒。
那目光如同千年冰河下的暗流,无声却锋利。
方才席上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紫云寒香气息,在此刻沉寂的廊下,如同实质的寒意,缓慢而沉重地弥漫过来。
林溪舟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他硬着头皮深深一揖到底:“学生惶恐,惊扰学士!罪该万死!”声音里透着真切的惊慌和恰到好处的笨拙。
崔弼没有立即叫他起身。
目光在他弯下的脊背上停留片刻,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崔弼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带着紫云砚特有清冽、此刻却混合了更沉重墨色的寒意,如同实质般压在林溪舟的肩颈之上。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林溪舟才听到头顶传来崔弼依旧平静、却再无一丝暖意的声音:
“慌什么?站起来说话。
”
林溪舟依言直身,垂首不敢直视。
廊灯昏黄,勾勒着崔弼眼下的阴影。
“听闻……”崔弼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刃般的寒意,却又直指核心,“你在翰林院……于各类案牍旧档,甚是熟稔?”
寒意瞬间化作电流,窜遍林溪舟全身!他心脏狂跳,几乎抑制不住!来了!终于来了!
“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