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刃(2/3)
出一溜血珠!
袭击者又惊又怒,似乎没料到瘸子会为了一个新来的如此拼命,更忌惮那神出鬼没的短刀。
他恶狠狠地瞪了黑暗中的瘸子和荀渭一眼,不敢再纠缠,捂着腰侧的伤口,如同受惊的狸猫般,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窝棚,消失在冰冷的夜色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窝棚里大多数人依旧沉浸在疲惫的睡眠或半昏迷中,只有临近的少数几人被惊醒,发出含糊不满的嘟囔,翻个身又睡去了,似乎对这类暗地里的争斗早已习以为常。
窝棚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有寒风依旧呜咽。
荀渭靠着冰冷的棚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如同要炸开,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刚才那短暂的搏杀,凶险程度甚至超过了白天的战场!那袭击者的力气和速度,绝非普通士卒!
瘸子喘着粗气,跛着脚走到他身边,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扫视着他,低声骂道:“…娘的,惹上‘秃鹫’的人了?你小子身上藏了什么好东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和凝重。
“秃鹫?”荀渝一愣,声音还有些发颤。
“就是白天抢刀那个疤脸混账的头儿,刘三那伙人的老大,营里有名的吸血蛭,专吸新兵和伤兵的血!”瘸子啐了一口,语气厌恶,“那家伙手黑得很,手下也多是亡命徒…你被他的人盯上,麻烦大了。
”
荀渭心中一寒。
他摸了摸胸口那块硬物,低声道:“就…一块胡人的干酪…”
“哼,果然。
”瘸子冷笑,“财不露白,这道理都不懂?在陷阵营,一口吃的,就是能要人命,也能买人命的东西!”
荀渭沉默下去,手心冰凉。
他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到了这里的残酷,却没想到黑暗之下还有更深的黑暗。
“谢谢…”他低声道。
刚才若不是瘸子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瘸子摆摆手,不耐烦地道:“少来这套。
老子不是帮你,是那杂碎吵老子睡觉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被‘秃鹫’盯上,你光躲着没用。
那家伙睚眦必报,这次失手,下次只会更阴险。
你得有点能自保的家伙什儿。
”
他说着,弯腰从自己那堆破烂铺盖底下摸索了一阵,抽出一件用脏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扔给了荀渭。
“拿着。
”
荀渭下意识接住。
入手冰冷沉重,布条散开,一柄带鞘的短刀露了出来。
刀鞘是普通的皮革制成,磨损严重,却保养得还算妥帖。
他握住刀柄,缓缓抽出。
一抹冷冽的寒光在黑暗中悄然流转。
刀身并非制式军刀,长度介于匕首与短刀之间,线条简洁流畅,带着一种隐隐的弧度,刃口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经历过无数次打磨的、锐利无比的薄锋。
虽然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但那股子沉静而专注的杀气,却远非白日里那些锈蚀的制式兵器可比。
这是一柄见过血、饮过血,并且被主人极度珍视的利刃。
“这是…”荀渭愕然。
“老子年轻时用的旧货,现在腿脚不利索,用不着了。
”瘸子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总比你空手强。
藏好了,别让人看见。
记住了,在这鬼地方,它不仅能杀胡虏,有时候…也得防着自己人。
”
荀渭握紧刀柄,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奇异地带来一丝镇定和力量。
他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
”
瘸子不再多言,跛着脚回到自己的角落,重新蜷缩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荀渭将那柄短刀小心地藏入怀中,紧贴着那块冰冷的乳酪。
两样东西,一样维系生命,一样守护生命。
后半夜,他再无睡意,抱着怀中的短刀,耳朵警惕地捕捉着窝棚内外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直到天色微明。
接下来的几天,仿佛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
操练依旧残酷,伙食依旧恶劣,战场打扫时的小规模冲突依旧不断。
但那个夜晚的袭击者,以及他背后的“秃鹫”刘三一伙,却似乎暂时偃旗息鼓,没有再找荀渭的麻烦。
只是偶尔在营地擦肩而过时,荀渭能感受到几道阴冷如同毒蛇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评估。
荀渭心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操练更加拼命,努力消化着瘸子偶尔提点的、如何在战场上更有效保护自己、杀伤敌人的阴狠小技巧——如何利用地形,如何攻击甲胄缝隙,如何制造混乱…他甚至开始留意刘三那伙人的行动规律和人际关系。
同时,他怀中的那柄短刀,也从未离身。
每晚休息,他都将其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冰冷的刀柄,提醒自己危险的临近。
这天下午,难得的没有操练。
王头儿被召去中军大帐议事。
营地里的气氛稍微松弛了一些,但仍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
荀渭正按照瘸子的吩咐,在营地角落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用一块粗糙的磨石,小心翼翼地打磨着那柄短刀的锋刃。
沙沙的摩擦声单调而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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