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那么认真，叫了你几声了。

    ”王燕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锅里炖着的牛肉飘来肉香。

     “哦，没啥，就想起了一道数学题。

    ”张伟豪夹起一块土豆，边吃边说道。

     “哦，那是不是妈妈打扰到你了。

    ”王燕忽然局促起来，放下手中的碗筷，像做错事的学生。

     “没有，早想通了。

    ”张伟豪往母亲碗里添了块肉，“您刚才说啥？” “妈妈今天给你舅舅打了个电话，”王燕低头盯着碗里的倒影，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让他帮忙打听一下你说的那个成人培训班……” 筷子碰到碗沿发出清响。

    张伟豪看着母亲充满希冀的眼神。

     自己上一世真的是太荒唐了，从未给家里人帮过什么，反而是一味的索取。

    孩子跟父母伸手时理所应当，父母请求自己的孩子时为什么要如此的小心翼翼！ “那太好了！”张伟豪放下筷子，握住老妈的手，“等舅舅回信了，我陪您去省城挑学校。

    ” “真的吗？就是你爸那边……” “我爸那儿我来搞定。

    ”张伟豪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故意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再说了，您儿子都初二了，能自己照顾自己——总不能让我以后当老板了，还不会用财务软件吧？” 王燕被逗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贫嘴！妈妈就是担心你吃不好……” “放心！”张伟豪举起空碗晃了晃，“要不现在就演示一下‘自力更生热菜’？”说着起身端起有些凉了的蛋花汤就往厨房走，却在转身时瞥见母亲居然偷偷抹了一下眼睛。

     蒸汽从锅里腾起，张伟豪盯着翻滚的蛋花汤，忽然想起前世母亲冬天送快递的时候。

     零下十度的天，她戴着单薄的露指手套给人送快递，冻疮裂开口子渗着血，却舍不得买副加棉手套。

     “妈，”他递过热好的汤，声音闷在蒸汽里，“以后您不用这么小心。

    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永远支持您。

    ” 王燕抬头，发现儿子的睫毛上沾着水汽。

    她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触感比去年又粗硬了些。

     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抱着她腿哭的小不点，已经能站在面前说“我来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