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玄字第一号(2/3)
幻术障眼法罢了,死不了的。
走吧,演武场风大,我们去前面席间,再痛饮几杯,如何?”
秦羽脸上的惊骇瞬间化为巨大的惊喜和一丝被戏弄后的窘迫,笑意直达眼底,嘿嘿傻笑着,下意识又伸手想拍肩示好,可手到半空想起方才诡异一幕,生怕再次拍空甚至又“拍碎”了什么,只得讪讪地停在了半空,尴尬地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模样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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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海棠引着白无瑕,不再理会场中的喧闹,穿过几重花木扶疏的回廊,步入一处更为幽静深邃的后院。
路径曲折蜿蜒,看似随意铺设的鹅卵石与青石板小路,实则暗合九宫八卦方位,两侧翠竹掩映,假山错落有致,不经意间便形成视觉迷障,移步换景,奥妙无穷。
若非熟知路径者引领,极易迷失方向。
此处乃是庄中禁地,寻常庄客不得擅入。
甫一踏入后院门槛,白无瑕便觉一股清冽幽静之气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眼前景致与庄前广场的恢弘大气截然不同,更显精致玲珑,匠心独运。
一脉清冽的山泉自后院假山高处石缝间潺潺流下,水声琤琮,注入一方碧绿如玉、清澈见底的池塘。
池塘不大,却显得极深,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悠然摆尾,嬉戏于水藻之间。
池边点缀着数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石质奇崛,孔窍相通,石缝间自然生长着几丛幽兰,翠叶如剑,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池畔建有一座精巧的六角小亭,匾额上书“知鱼栏”三字,笔力遒劲,意境超然。
亭檐飞翘,木色沉静古雅,与周围的翠竹、清泉、奇石浑然一体,处处透着雅致与难以言喻的玄机,仿佛将天地间的清幽灵秀之气尽数收纳于此方寸之地。
白无瑕驻足观赏,忍不住由衷赞叹,声音中带着几分艳羡:“天下第一庄,地方虽大,白某自问也曾踏足过十之七八,却当真未曾有幸,领略过上官公子这处别具洞天的清幽后院。
泉声清心,游鱼自在,奇石生幽,兰香暗送,更有这阵法暗藏,步步玄机,当真是匠心独运,妙不可言。
上官公子真乃雅士。
”
上官海棠并未回头,背对着白无瑕,负手立于栏边,目光幽深地望着池中那些看似无忧无虑的锦鲤。
池水清澈,倒映着他月白色的身影和天空的流云,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我把这儿,叫做知鱼栏。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疏离感,“昔年庄子与惠子濠梁之辩,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倒是更认同惠施的观点。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白无瑕,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正如同,我不是白兄,又怎能真正知晓,白兄此刻心中,究竟在思量些什么呢?”
白无瑕闻言,脸上那完美的儒雅表情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僵硬,随即化为略显尴尬的笑意,打了个哈哈:“呵,上官公子见解独到,言语也总是这般机锋暗藏,甚是有趣,甚是有趣。
”
上官海棠却没有接他这个话茬,脸上的温润笑意倏然收敛,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剑,语气也随之低沉下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白兄,杨宇轩杨大人,已在几日前,于午门外被斩首示众。
此事,震动朝野,想必白兄早有耳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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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瑕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痛惜与愤懑之色,长叹一声,无奈摇头,语气悲天悯人:“哎……可叹!可悲!杨大人乃国之栋梁,忠臣义士,却屡遭构陷,终不免……尽被曹正淳这等阉党奸佞排挤迫害。
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莫非真的就容不下正道存身了吗?”
海棠话锋一转,身体微倾,目光如炬刺向白无瑕:“听说,白兄与杨大人,乃是结拜兄弟?”
白无瑕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愠怒,声音也瞬间冷了几分,带着被冒犯的不悦:“上官公子此言何意?莫非是担忧天下第一庄,会因白某与杨大人的私交而受阉党牵连?若庄主真有此虑,白某即刻离去便是,绝不连累贵庄清名!”说罢,他竟真的拱手,作势欲走,姿态决绝。
上官海棠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白兄多虑了。
天下第一庄既能屹立江湖多年,自有其根基,岂是等闲之辈可以轻易撼动?何况……”他语气略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傲然,“尚有富甲天下、手眼通天的万三千万大人鼎力支持。
我想,即便是权倾朝野、如日中天的曹正淳,也未必愿意轻易招惹吧?”
白无瑕被这前后矛盾、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更加糊涂,心中疑窦丛生,不由得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试探着问:“那……上官公子方才究竟是何用意?还请明示。
”
海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整以暇地,将手中合拢的玉骨折扇,朝着白无瑕身后空无一人的方向轻轻一点,淡然道:“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我有两位朋友,久仰白兄‘天下第一君子’的清名,一直很想与白兄见上一见,当面请教一二。
”
白无瑕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全身,他霍然转身,只见不知何时,在他身后丈余之地的竹影之下,已悄然立着两人,一人身着玄色劲装,面容沉静似水;另一人则是一身毫无杂色的黑衣劲装,怀抱一柄形式古朴的长刀,眼神冷冽如冰,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气。
那玄衣男子面无表情,缓缓举起一面紫气氤氲、雕刻着飞龙图案的玉牌,令牌在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威严的光芒,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护龙山庄,大内密探。
”
白无瑕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拱手道,声音却带上了颤抖:“不知两位有何见教?”
段天涯不再多言,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信封已然有些陈旧,但上面一行墨迹却清晰刺眼:
“曹督主亲启白无瑕密奏杨宇轩欲对督主不轨”。
段天涯目光如电,死死锁定白无瑕瞬间煞白的脸,声音冷硬:“请问,这信封上的字迹,可是出自你手?”
白无瑕看清那行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瞬间冰凉!但他仍强自镇定,喉结滚动了一下,矢口否认:“像……像倒是像。
不过,天下能人异士众多,擅长模仿笔迹者亦非罕见。
此信……此信绝非白某手笔!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上官海棠气定神闲
地缓步上前,手中折扇优雅地合拢,用光滑的扇骨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从容道来:“白兄,你可知,自你弱冠之年提笔至今,所作一切书信,无论公开应酬之作,还是私密收藏之函,据我天下第一庄费尽心力搜集统计,总计有三千二百八十八封。
”
他顿了顿,“而我庄有幸,已收集到其中二千九百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