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仓觅锡石(1/3)
第一卷义旗初举
第五章仓觅锡石
景炎元年二月初四,公历1275年3月6日,辰时。
军器监的风箱声刚歇,炉里的余温还裹着铁腥味飘出门外。
我揣着半块青绿色的石头——那是前几日在山泉边跟着阿黎偶然捡到的,表面泛着淡淡钨光,后来才知道是钨铜伴生、还含少量稀土的复合矿石——往城东漕运码头走。
白砚和王婉婉跟在旁边,前者布包里装着炭笔和麻纸,后者手里攥着块旧布,时不时擦一下路边石板上的泥渍。
“按文大人说的,今日先调锡料,再看看仓里能不能寻着青钨石胆的线索。
”白砚边走边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边缘。
出了军器监的门,脚下就是条青石板铺就的官道。
这路打前朝就有,从虔州城直通梅关,石板被常年的车轮碾出浅槽,边缘却被行人踩得光滑如玉。
道旁的老樟树得两人合抱,枝叶层层叠叠遮了日头,树影落在石板上,随风吹得晃晃悠悠。
路边的铺子刚开了门。
酒肆的伙计正搬着陶坛,坛口塞着麻布,隐约能闻见米酒的香气;布庄的老板娘把染好的青布、褐布挂在竹竿上,风一吹,布角扫过路过的挑夫肩头,挑夫笑着喊“当心挂着担子”;粮店门口,掌柜正用木勺舀着糙米,给赶早的农户装袋,木勺碰撞米缸的“笃笃”声混着说话声,倒有几分热闹。
“这官道走着就是稳,比山里的黄泥路省劲多了。
”王婉婉踢了踢路边一颗圆石子,石子滚到石板缝里卡住,“前几日跟爹去城郊收废铁,走的小路全是泥,回来鞋都拔不出来。
”正说着,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一个驿卒骑着马从旁掠过,马背上的公文袋用红绳系着,想必是急件。
走了约莫两刻钟,章江的水声先飘进耳朵里。
抬头望去,江面泛着淡绿,十几艘漕船泊在岸边,有的船舷堆着粮袋,有的装着盐包,还有的载着陶罐——船夫站在船头,手里握着长篙,喊着“左偏半篙”的号子,纤夫则在岸边弓着腰,麻绳勒进肩头,脚步声“踏踏”地跟着号子节奏走。
“前面就是漕运码头的锡料仓了!”白砚忽然指着江对岸,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几间青砖房连在一起,房檐下挂着块黑漆木牌,用朱砂写着“虔州军储锡料仓”,字体遒劲,该是懂笔墨的人写的。
门口站着两个穿灰布吏服的人,一人手里拿着账册,一人攥着算盘,正低头核对数字。
过了石桥,就见一个留着短须的汉子迎上来,手上还攥着支狼毫笔,指节沾着墨汁——正是仓监老周,文天祥前一晚特意让人捎了信,说他是虔州本地人,早年跟着守过城,为人实在可靠。
“文大人派来的三位吧?”老周嗓门亮,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力道足得让我晃了晃,“昨儿就把锡料挑好了,都是去年从梅关运过来的好料,没掺半点杂质,熔的时候最省心。
”说着领我们往仓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