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回(1/3)
第八回墨色翻波虞生入险局朱门弄权建府起狂澜
诗曰:
宦海无风三尺浪,人心有鬼九回肠。
朱门酒肉藏污秽,暗室权谋胜虎狼。
稚鸟偏逢风雨骤,孤舟怎奈夜潮狂。
机关算尽终成谶,且看青天覆雪霜。
话说面试结束,虞明走出建设局那间气氛凝重的会议室,后颈的凉意如同附骨之疽,久久不散。
走廊尽头蒙尘的玻璃窗,映出他略显摇晃的身影,仿佛喝醉了酒。
诚然,那一斤白酒仍在胃里灼烧翻腾,却远不及孙少德副局长那声刻意压低、却清晰刺入耳膜的“秦局,这小子…”所带来的寒意彻骨。
那语气里的阴冷算计,如同毒蛇吐信,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行至楼梯拐角,一股淡雅的香风袭来。
虞明抬头,正撞见抱着厚厚一叠文件夹的工会主席林婉。
她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挑丰腴,一身剪裁合体的米色西装套裙,衬得肌肤胜雪,眉眼间流转着一股成熟女子特有的、略带高傲的小性感,是局里刚调来不久的风云人物。
林婉停下脚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双似乎能洞悉人心的眸子在虞明脸上扫过:
“哟,这不是咱们的新科秘书虞明同志吗?恭喜恭喜呀。
”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秦局可是十年没这么痛快拍板定过新人了,连象征性的讨论环节都省了。
看来,虞秘书定有过人之处,深得秦局赏识呢。
”
这话语听着是恭维,细细品味,却似有弦外之音,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虞明心头微凛,面上却只能强作镇定,挤出个谦逊的笑容:
“林主席过奖了,是秦局抬爱,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
林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渐渐远去,留下那缕混合着香奈儿五号的幽香和一丝令人不安的揣测。
次日清晨,虞明怀抱着整理好的文件,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局长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
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晨光透过布满细小裂纹的旧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恰好落在那张宽大气派的檀木办公桌上,又在秦方局长手中把玩的那支翡翠烟嘴上折射出一抹诡异的、流动的幽绿光芒。
“坐。
”秦方头也没抬,手中的钢笔在摊开的文件上划出一道道凌厉刚劲的弧线,发出沙沙的声响。
办公室内一片沉寂,只有钢笔划纸和秦方偶尔吸一口烟嘴发出的轻微嘶嘶声。
虞明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掌心微微出汗。
秦方终于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虞明脸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他并未等待回答,自顾自地拿起翡翠烟嘴,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将烟灰熟练地、带着几分随意地弹进桌角那个雕工精美的紫檀木烟缸里。
烟灰簌簌落下,秦方的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孙少德那老狐狸,想往我眼皮子底下塞他的人,当我是睁眼瞎?哼,他打的什么算盘,老子门儿清!”
随着这声冷哼,秦方的手指重重敲在办公桌边缘。
虞明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张光亮的檀木桌边缘,靠近秦方手肘的位置,赫然有一道新鲜的、深刻的刻痕,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物件反复剐蹭过,木屑翻卷,与周围光滑的漆面形成刺眼的对比。
这道刻痕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不平静,甚至……是某种无声的对抗?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旋即推开。
副局长孙少德走了进来,金丝眼镜的镜片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一丝不苟的西装更添几分严肃刻板。
“秦局,城西棚户区改造项目的招标书,有几处细节需要您……”孙少德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虞明手中那叠刚刚放下的文件,以及文件上醒目的“城西项目初步审核意见”几个字。
他镜片后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鸷,嘴角那原本公式化的微笑僵硬地凝固,随即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
秦方仿佛没看见孙少德瞬间的失态,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旧搪瓷茶缸,浑浊发黄的茶水被他手腕一抖,“哗啦”一声泼向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铁树盆景,水珠溅落在窗台上,留下一片狼藉。
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漫不经心,甚至可以说是挑衅:
“招标书?让小虞先过过目吧。
他昨天在会上,不是把你那个外甥——叫什么来着?哦,李斌——的方案,批得‘头头是道’、‘体无完肤’吗?年轻人眼光毒,让他把把关,我看挺好。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狠狠砸在孙少德脸上。
孙少德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他紧握在手中的那支镀金派克钢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在掌心飞快地、烦躁地转了两圈,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最终,那支象征着身份和权力的钢笔被重重地拍在秦方宽大的办公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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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局!”孙少德的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发颤,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礼节,但话语里的锋芒已无法掩饰,“您用人,总得讲究个‘避嫌’二字吧?虞明同志刚进局里,对项目背景、各方关系都还不熟悉,现在就让他接触核心招标文件,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些?万一有所疏漏,影响了项目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