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谍浮踪(1/3)
黎明前的朔风关死一样静,雪粒子像砂纸搓着关墙的砖石。
夜哨刚刚换过,两个新兵蛋子缩在角楼避风的垛口后头,裹着硬得能刮肉的破皮袄,牙齿磕碰的声音跟耗子磨牙似的。
其中一个,小名狗剩的,正冻得神志迷糊,忽然觉得脖梗子一毛,像被耗子尾巴蹭了一下。
他一个激灵睁开眼,迷迷瞪瞪刚想转头——
噗!
极轻微的一声闷响,像是湿布包砸进烂泥地里。
狗剩旁边的二愣子觉得脸上一热,下意识抹了一把,粘稠、温热的液体糊了满手。
借着角楼昏暗马灯的光,他看到一片刺目的猩红。
再扭头,狗剩的脖子以一个怪诞的角度软软歪在肩头,嘴巴还微张着,似乎要打个哈欠,喉咙上一个指头粗的黑窟窿正汩汩往外冒着热血。
旁边砖墙的阴影里,一点幽冷的金属反光一闪而没。
“狗……”二愣子嗓子眼里的尖叫被冻住,只憋出一个破碎的气音。
紧接着,他的脑袋也像被铁锤砸中的西瓜,猛地向后一仰!额心炸开一个恐怖的血洞,红白之物喷溅在冰冷的砖石上,瞬间冻成冰渣。
尸体软软倒下。
关墙的阴影里,一道与夜同色的瘦长人影,像壁虎一样贴着粗粝的墙面滑下。
他脚下没穿皮靴,只裹着厚实的毛毡,落地无声。
手中一支吹箭简短的竹筒口还冒着淡淡的白气,带着一股刺鼻的腥甜,那是狄戎黑石谷特有的鬼面草毒汁的味道。
人影没有丝毫停留,狸猫般蹿过空地,几个纵跃便消失在靠近辎重营区那排低矮土坯房的阴暗夹道里。
空气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膻气,被寒风卷走了大半。
尸体被发现时,血都冻硬了。
巡营校尉差点把警锣捶爆。
整个大营被惊醒,像炸了窝的马蜂。
火把亮起,照着一张张惊疑不定、被寒风吹得扭曲变形的脸。
萧屹几乎是踩着雪粒子刮到关墙下的。
他两眼通红,里面烧着彻骨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他像条被激怒的毒蛇,一寸寸地检查凶手逃离的路径。
手指捻起吹箭筒旁边雪地上一点极难察觉的粉末,沾着温热的、尚未凝固的残血。
放在鼻尖下狠狠一嗅,那股独特的、混合着腐草和铁锈的腥甜气味直冲脑门!黑石谷!错不了!跟吴胖子军需帐外雪地上残留的粉末一模一样!那条毒蛇,又溜回来了!还敢在眼皮底下杀人?萧屹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结着厚厚冰坨的马槽沿上,砸得冰渣四溅!耻辱!赤裸裸的挑衅!
“人还在关内!跑不远!”萧屹的声音像淬了冰渣子,“搜!把辎重营那片耗子窝,给老子一寸一寸篦一遍!拿弓弩!沾上带点狄戎味儿喘气的,杀!”
玄甲卫像一张冰冷漆黑的死亡大网,无声地撒开了。
动作迅疾如电,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狂暴。
火把的光线在每一处土房柴垛的阴影里乱晃。
一个蜷在墙根下、还没来得及把装货草筐搬回窝棚的老辅兵,只觉得身边一阵冷风刮过,几个如鬼似魅的玄甲黑影就已无声地踹开了隔壁库房的门板。
屋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变了调的嘶喊,旋即像被扼住了喉咙般戛然而止。
那黑影就藏身在辎重营最深处,一间废弃多年、堆满破烂和废弃军械的柴房里。
里面弥漫着一股尘土、腐烂木材和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