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季昌倒戈,敌营腹地起波澜(1/3)
夜色如墨,泼洒在寿州城的角楼之上,唯有几点寒星在云层后挣扎,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乱世的压抑。
李昭的指节在冰冷的城垛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他身后的郭知谦,这位风尘仆仆的旧识,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寿州这片刚刚获得喘息的湖面,激起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那封用火漆密封的密信,此刻就静静躺在他掌心,信纸的质感粗糙,却带着一丝血与火的滚烫。
信是高季昌亲笔所写,字迹潦草而急促,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挣扎与决绝。
他愿率部归降,献上田頵残部的军情,条件只有一个——保留本部兵马,并许其一军统领之职。
“主公,此事实在太过凶险!”赵锽的声音在李昭身后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忧虑,“高季昌此人,乃朱温旧部,狼子野心,反复无常。
田頵待他不薄,他尚且能生出背叛之心,焉知他今日降我,明日不会再叛?”
李昭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投向北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属于淮南节度使杨行密的土地。
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将所有关于高季昌的情报串联起来。
此人确是朱温旧部,勇猛有余,谋略不足。
当年兵败,被田頵收编,名为麾下大将,实则不过是笼中之虎,处处受制,一身武勇无处施展。
田頵的嫡系将领视他为外人,军功被侵占,粮饷被克扣,郁郁不得志是必然的。
而今,田頵新败,损兵折将,正是军心最脆弱、控制力最薄弱的时候。
高季昌这只被压抑已久的老虎,闻到了血腥味,想要挣脱牢笼,是情理之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博。
赢了,寿州的防线将凭空多出一支劲旅,更能重创敌军士气;输了,便是引狼入室,寿州危矣。
“赵将军,”李昭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沉静如水,“你说得对,这是一场豪赌。
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最需要的就是机会。
高季昌是狼,但一头饥饿的、被旧主抛弃的狼,只要喂饱了,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我们赌的,不是他的人品,而是他的野心与不甘。
”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赵锽和郭知谦:“传我命令,备快马,备亲卫。
我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高将军。
”
三天后,淮水之畔,一处废弃的渡口。
芦苇在夜风中疯狂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鬼魂在低语。
李昭仅带了十余名亲卫,立于一艘乌篷船的船头。
他解下了平日里象征身份的官袍,只着一身寻常的青色布衣,腰间佩着一柄长剑,看上去更像个江湖游侠,而非一方之主。
对岸的芦苇丛中,火光一闪,随即传来三长两短的马嘶声,正是约定的信号。
片刻之后,一艘同样大小的船从黑暗中划出,船头立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面容黝黑,眼神锐利如鹰,正是高季昌。
两船靠近,并未搭上跳板,只相隔数尺。
高季昌的目光在李昭身上反复打量,带着审视与怀疑:“李刺史好大的胆魄,竟敢亲身赴约。
”
李昭淡然一笑:“高将军既有归附之心,李某若还畏首畏尾,岂非毫无诚意?将军信中之意,我已经明白。
只是,将军要如何让我相信,你不是田頵派来诈降的诱饵?”
高季昌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愤怒:“田頵?他如今自身难保,还想算计谁?实话告诉你,上次大败,他将罪责尽数推到我等非嫡系将领身上,克扣抚恤,鞭挞士卒,早已人心尽失!我高季昌虽非君子,却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
”李昭点头,声音陡然变得有力,“我不仅要将军这只‘良禽’,还要将军带来一份厚礼,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