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池铸剑(3/3)
发着柔和微光的倩影——肖红的虚影,从炉壁上缓缓浮现、凝聚。
她那双饱含无尽痛楚与决绝的眼眸,穿透沸腾的血浆与扭曲的空间,深深地凝视着炉外濒死的张超。
她伸出半透明的、带着虚幻温度的手,一只穿过炉壁,坚定地握住了熔炉内部那柄由张超脊椎所化的剑胚;另一只则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温柔而有力地覆盖在张超紧握剑柄、青筋暴突的手上。
“以…身为…鞘…”肖红的虚影在血光与炉火的映照下,唇瓣无声开合。
在她的引导下,张超的手仿佛被注入了千钧之力,又仿佛卸下了万斤重担。
他手中的青铜巨剑,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宿命般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坚定地刺向肖红虚影那散发着微光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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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毫无阻碍地破开虚幻的光影,刺入“心脏”位置!与此同时,熔炉内部,那柄脊椎剑胚也在肖红虚影另一只手的推动下,悍然贯穿了坚硬的炉壁!
锃——嗡!!!
炉内炉外,双剑的剑尖,在肖红虚影的心脏核心处,精准无比地交击碰撞!
一点璀璨到无法形容的强光,自双剑交击点骤然爆发!如同超新星诞生!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震波呈球形横扫而出!
浩瀚的血池,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抹平,沸腾的血水在万分之一秒内蒸发殆尽,露出池底累累交错、散发着森森寒光的皑皑白骨!
强光缓缓散去。
熔炉消失无踪。
张超手中,只剩下那柄青铜巨剑。
剑身古朴,流淌着幽邃的寒光,剑锋处一点锐芒吞吐不定,仿佛能切割空间。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开刃的锋口寒光流转间,竟隐约浮现出肖红分娩时极度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一闪即逝!
“剑…成…”肖红虚影留下最后无声的唇语,如同一声叹息,吹动了张超染血的霜鬓,旋即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噗通!”
力竭的张超单膝跪倒在干涸龟裂的池底,白骨硌痛了他的膝盖。
手中的青铜巨剑传来沉重而清晰的脉动,仿佛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在剑格处搏动。
他喘息着,试图以剑拄地支撑起身体——
嗡!
剑尖突然传来一股恐怖绝伦的吸力!池底厚厚的白骨堆中,一截锈迹斑斑、缠绕着几缕干枯青丝的断剑残骸,如同铁遇磁石,猛地被吸附到冰冷的剑锋之上!
“这是…?!”张超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那半截断剑不过尺余长,剑身布满蛛网般的冰裂纹路,仿佛随时会碎裂。
护手处,一个细小却深入骨髓的阴刻古篆“红”字,如同泣血的烙印,刺入他的眼帘。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与冰冷寒意顺着剑柄传来。
当他颤抖的手指,下意识地触碰到断剑剑柄上缠绕的那几缕干枯青丝时——
咻!
那几缕看似脆弱的青丝骤然活化!如同最阴毒的灵蛇,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决绝的杀意,狠狠扎进了张超的手腕血脉!
“啊——!”剧痛伴随着海啸般的幻象冲垮了他的意识!视网膜上炸开无比清晰的画面:冰棺之中,羊水环绕,肖红面容扭曲,双手紧握的,正是这柄布满冰裂纹的断剑!她正用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剑刃一次次切割向自己腹部那深不见底的黑洞豁口!
每一次剑刃划过,那黑洞中都迸射出无数细碎的、带着青铜冷光的齿轮碎片!
而这些碎片溅落到冰棺之外的星宫穹顶时,那冻结肖红的巨大冰棺表面,便如同活物般生长出更多、更粗、缠绕着古老符咒的青铜锁链!
咔嚓!
手腕处传来清晰的骨裂声!断剑残骸上缠绕的青丝骤然勒紧,如同最坚固的合金绞索!同时,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从本命巨剑上传来!
两柄剑——新生的巨剑与残破的断剑——如同分离千年的双生子,带着宿命的悲鸣,猛地吸附在一起!
铮——!
双剑交鸣的余音尚在池底白骨间回荡,异变再生!
池底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操纵,哗啦啦地自动立起、拼合、堆叠!转瞬间,一个由无数骸骨组成的、横亘整个干涸血池的巨大甲骨文字森然显现:
“剑葬之日哺乳终时”
八个白骨大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终结之意!
张超手中的青铜巨剑猛然剧烈震颤,发出一声仿佛来自九幽的嗡鸣,竟自行脱手飞出!剑身在空中倒转一百八十度,寒光四溢的剑尖,如同死神的指尖,对准了下方张超的心脏,带着斩断宿命的决绝,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青铜雷霆,悍然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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