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爱而不得(一)(1/3)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温听檐不由得愣了一下。
脑海里空寂一片,他这才听见掌门的话:“但这牵连是好是坏,还尚未可知。
是否要去,全看你们自己。
”
应止敛了下目,缓慢“嗯”了声。
传音镜终于暗了下去。
温听檐终于分辨出了系统在此时出声代表着什么:能让应止化神的机缘就在那里。
那个不知多少年前,在城墙上听见的关于应止,关于他自己的故事,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幕。
他的手被抬了起来,转眼看过去,才发现是应止拉着他的手,让自己去碰他的脸。
温听檐指尖动了动,轻抚了下他的额头。
与此同时开口:“你要去吗?”
应止挺乖巧的笑了一下,问他:“你想要我去吗?”
温听檐没有说想不想,只是坦白:“那里有能让你化神的机缘。
”
应止轻乎乎地说了句“这样”,但语气却不见得有多惊讶,他握住温听檐的指尖,收敛起笑,那么认真地说。
“听檐,等回来之后...”说到一半却卡了壳。
“嗯?”
应止将那半句话补完,一字一句那么肯定的说:“我们结为道侣。
”
这个话题改变的太过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一句,让温听檐愣了会。
屋子里面突然安静,须臾,温听檐听见自己的声音,认真的都有点傻:“好。
”
......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好了,但他们也没有立即就跑到哪里去,反倒是老老实实仙舟坐到了尾,回到永殊宗。
温听檐凭借着记忆躲开那些人流聚集的小道,一个拐弯,领着应止从某个偏僻的路上了山。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两人刚到永殊宗的时候,好像也这样走过这段路。
他回过头去,应止对上他的视线,弯起眼睛。
这么久了,物是,人也还是。
他们难得在永殊宗待了个久,久到什么程度呢,连应止都又被明信抓过去给那些新入门的剑修弟子做表率了。
夜晚,回来的应止一脸无奈,活动了下肩膀,有点一本正经的问温听檐:“你有没有觉得明长老有点针对我?”
温听檐把书翻了个页,也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可能是记恨你折了他的花。
”
应止眨了下眼:“有点小气了。
”
温听檐闻言突然笑了下,也不知道明信从一开始就被应止气,又被折花,最后落了个小气的评价会怎么想。
但第二天,应止就没去了。
是温听檐特地去找的明信,理由也是胡掐,说应止近来灵力虚空,需要调养一阵。
明信的无语震耳欲聋:“我看他昨日还好好的。
”
脸上就差写上了:你看我信吗?
温听檐表情未变:“是吗?可能是强撑着的。
”
明信和他对视了好几秒,都看不见半分心虚,终于忍不住移开了视线,嘟囔着:“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带着人走吧。
”
了结了这件事,他回到屋子里,发现应止居然在一反常态的坐在桌案前,看什么东西,草草一样看过去,线条流畅复杂,像是什么阵法。
温听檐有点意外,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阵法,那是修真界里所有的道侣契。
而应止握着笔,像是在考虑选哪个。
应止看见他进来也不避讳,甚至把手往边上撤了点,让温听檐能看的更清楚。
有几个道侣契的边上被应止用朱砂做了标记。
温听檐着重看了下做标记的那几个,终于凭着记忆认出来了,那是当今修真界最常见的几个道侣契。
从此修为绑定,互有感应,能够轻而易举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只是这感知的程度不同,便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道侣契。
应止开口问道:“想要哪个?”
但说实话...温听檐一个都没看上。
很久,他的指尖点在最边缘,被应止忽视的那个复杂道侣契上,“这个。
”
应止提笔的手腕抖了下,朱砂的红在纸上划拉出长长一笔,呼吸好像也有点乱了。
温听檐却好像没察觉到一样淡淡开口:“应止,它最适合我们,不是吗?”
适合我们从幼时一无所知时,就不断纠缠交织在一起的命运。
适合这场年少时深埋又萌发的爱,至死方休的感情。
在温听檐的话下,应止终于把目光移到那个道侣契上,自言自语似的回答说了句什么。
那是整个修真界都少有人会使用的道侣契,因为太过霸道,也太沉重。
以至于差点失传。
是会在天道那里都掌过眼的,绝对确定的命运纠葛、生死相连。
......
难得的没有人打扰的,安逸的,只有亲昵和吻的日子飞快的过去了。
温听檐他们不得不出发了。
因为他们得到消息,有不少宗门的人都得知了这异象,再加上九重城那边流传至今的传闻,都打算赶过去看一次。
掌门知道了他们的决定,没有阻拦,反倒是将自己私人的一个仙舟法器交给了他们。
这段时间,他曾经无数次为两人此行的结果占卜吉凶,但最后都是无功而返,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拦着他的卜算。
想要强行越过去,却反倒是被反噬了一番。
所以这结局未定的一切,还是要他们自己去闯。
温听檐接过了东西,认真的道了谢。
掌门笑起来,掩盖住自己的疲惫,一时之间,就和凡间那些记挂自己孩子的人一样,他开口:“听应止说,你们打算回来之后结道侣?”
温听檐点了点头。
掌门:“挺好的,宗门好久没那么热闹过了。
早点回来,我还等着坐在上面看你们对拜呢。
”最后,他揶揄了下。
这些温听檐不好意思点头了,站着没动,倒是应止眯着眼:“当然。
”
他们聊完这几句,就离开了。
掌门给的仙舟,较之温听檐他们之前坐的那些,实在是笑了不少,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更加精细。
温听檐难得没有找个地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干自己的事,反倒是到了屋里的床榻上,躺了下去。
应止蹲下来,有点不放心的摸了一下他的头:“怎么了,不舒服?”
温听檐的脸埋在被子里,轻轻的摇了两下头:“我睡一觉。
”
应止的灵力在他体内走了一圈,确定了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收回手,应声道:“好,到了我会叫你的。
”
温听檐“嗯”了身,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他当然不是真的困了,只是需要做一件事情。
修士其实是可以查探自己的识海的,只是温听檐知道自己识海那死寂的样子,所以很少进去。
而系统住进去后,这个很少就变成了无。
而他之所以会打破这一点,是因为发现了系统的不对劲。
虽然这东西从来到他的身边时就没多正常,可现在显出的确实十二分的不对。
这不对劲体现在那时不时冒出来的滋啦声,和与温听檐商讨“观察”这件事的时候,那被消除的呢喃和卡顿。
白雾吞没意识。
温听檐上一次来已经是很久之前了,所以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与记忆里称得上毫不相干的地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原本被连绵不绝是清雨打的破烂不堪的土壤,不知怎的被一寸寸犁好,栽种上了花。
而玉权衡就在边上,头上还放了个花环。
他看了会,继续提步往前走,终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里面,见到了“系统”。
看见的那刻,温听檐就知道了,当时自己结元婴时对方那句“都能变,随心情”,为何会那般不自然了。
因为现在坐在那里的,是一个人。
准确点来说,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孩。
他身上穿着温听檐从未见过的奇装异服。
衣袖窄紧,下半身的裤子更是只到膝盖处。
抱着腿,和那副咋咋呼呼的声音不同,看起来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只一眼,温听檐就撤回了视线,皱了下眉,最后找了件未动过的衣物,往人身上一丢。
系统被这一片阴影打的措手不及,抬起头看见人的时候“我去”了句,下一秒砰地一声,当着温听檐的面欲盖弥彰的变成了苍绿色的团子。
系统颤颤巍巍:“宿主?”
温听檐:“嗯。
”
确定了这不是幻觉的系统,差点直接轻生。
它憋出一句,先发制人:“宿主你找我有事吗?”
同时心里高速运转:难道是因为踏这几天冒出来太多次,惹得温听檐终于要来打它了?可不对啊,它明明就说了几句!
温听檐一句话打断了它的思考:“你最近在我识海里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
”
说着,因为这是由他自己操控的地方,他还让那“滋啦”的声音又出现了一次,对着系统当众处刑。
系统低下头,无力的解释:“其实...那是我睡觉时候的梦话来着。
我最近老是梦到东西,但醒来又不记得了。
”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事的温听檐:“......”
他顿时觉得这真是白瞎来一趟,转身就走。
他往外走,系统的声音在后面追:“宿主!主...应止化神的时候我得出来看一眼的,你看这...”
回应它的是冷酷无情的背影。
......
温听檐刚出来恢复意识,先闻到的,是熟悉的檀木香,而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天光让他眯了眯眼。
等好不容易适应看清周遭,就发现自己早已不在仙舟上了,再往后一点,就是九重城的城门口了。
而他现在被应止抱在怀里,对方的下巴还亲昵地抵着他的头顶。
温听檐想起应止的那句话,平静复述了一遍:“到了叫我?”
那现在算什么?
应止发现他醒了也没收手,依旧抱着,他好像是笑了下,反正温听檐瞧见他的喉结动了下。
“看你睡着太乖了,就没舍得叫你,本来打算进城之后找个客栈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再去的。
反正不急。
”
温听檐难以想象自己有天会和“乖”字扯上关系,但想到应止对他那估计能戳破天的滤镜,又释然了。
他点了应止的肩膀两下,意思是自己要下来。
应止不吭声地又抱了两秒,最后还是将他放了下来。
他们实在是惹眼,温听檐一下来,看的人就更多了,似有似无的视线打过来,还伴随着“是他们吗”的低语。
温听檐多缴了些灵石,带着应止先进了城。
进去之后,那些目光就被虚虚地挡在了后面。
故地又一次重游,里面的人依旧行路匆匆,温听檐上次来就没怎么记得路,现在和第一次来也没什么区别。
他在城门口顿住脚步,思索着要往哪里走,然后下一秒应止捏了一下他的手,牵着他往某个方向走。
温听檐抬起头,只能看见应止的背影,衣诀纷飞。
一直走到尽头,温听檐终于熟悉点了,他看着那记忆里的牌匾,记起这里是多年前他和应止来时住过的客栈。
不过那个时候,是出于任务,身边还跟着孟肃两人。
现在则是只有他们两人。
推门进去,里面的掌柜早已不是当年的人了。
修士手间流过的那些岁月,就足够凡人走过漫漫一生了。
但意外的是,现在的那个掌柜盯着温听檐看了会,最后居然认出来了来人,有点颤抖的开口:“你们是曾经来过的那两个仙人吗?”
温听檐没想要居然还会有人记得,愣了下。
也正是那一瞬间的怔愣,让现如今的掌柜意识到自己没有猜错,他直接将两人的钱免了,“我还是在父亲的嘴里听说的,说曾经有几位仙人为我们客栈驱散了邪魔,不然这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
因为没有见过,他只能靠着父亲的描述来辨认,但刚好,温听檐的模样异常有辨识度,这才全了这段横跨数十年的感谢。
掌柜看看两人牵着的手,最后给两人安排了一间最宽敞的屋子,还送了些吃的上来。
而就是这么一小会,客栈下面就站了许多修士。
温听檐在他要出去的时候,不经意地问了句:“近来人很多吗?”
掌柜如实道:“是啊,这段时间人不知为何多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