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地试验,初现端倪(1/3)
黄巾军的火把还停在村口,那半截烧焦的木轮被插在地上,像一根指向死亡的旗杆。
陆昭没回头,只对吴老炭说了句:“把仓房门闩上,再搬两袋谷糠堵住后窗。
”
吴老炭愣了:“真要走?他们可带着刀。
”
“不走,他们就该进屋搜人了。
”陆昭一边解下腰间布包,一边把脚上的旧履脱下来,塞进灶膛,“人不在,账本就得在。
”
他从布包里抽出一册纸页泛黄的簿子,翻到中间一页,提笔蘸墨,写下“试验田预估亩产六石”几个大字,字迹歪斜,像是仓促间写就。
又在旁边画了个潦草的田亩图,标上“深沟三尺,垄高三寸”,末了还添了句批注:“若成,可扩至千亩。
”
“你写这些干啥?”吴老炭凑过来,“谁信啊?一亩地能打六石粟?驴都骗不了。
”
“不是给人信的,是给贼看的。
”陆昭把账本拍在桌上,又故意让一角垂到桌下,“待会儿你拎着它去东头晒谷场,大声念给大伙儿听,念完就扔在草堆上。
”
“然后呢?”
“然后咱们去城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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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荒地,风吹得沙土打脸。
陆昭带着三百青壮,每人手里一根竹竿,站在一片龟裂的硬土前。
“这地能种?”有人嘟囔,“连草都不长。
”
陆昭用竹竿在地上划出一道直线:“从这儿开始,挖沟,三尺深,两尺宽,土堆在旁边,垒成垄。
”
“沟里种?那苗不闷死?”
“沟里藏苗,避风抗旱。
”陆昭一脚踩上垄顶,“太阳毒的时候,垄上土烫,沟里阴凉。
等下雨,水往沟里流,根扎得深,不怕干。
”
没人动。
陆昭也不急,自己抄起铁锹,一锹下去,土块崩飞。
他挖了三尺深,把一撮粟种撒在沟底,再覆上薄土。
“谁先挖满一亩,今晚多领半升米。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谁挖得歪,回头我拿这竹竿抽腿。
”
人群哄笑一声,终于有人下锹。
陆昭擦了擦汗,对吴老炭说:“记工牌发下去,插旗为证。
一亩一旗,旗不倒,粮不减。
”
吴老炭点头,从包袱里掏出一堆木牌,上面刻着编号。
每挖完一亩,管事就在牌上划一道,插在地头小旗上。
到了傍晚,荒地里插了四十多面旗。
陆昭让人抬出几筐糙米,当场按旗数分粮。
有人领到整整一升,乐得直搓手。
“明天还来不?”陆昭问。
“来!这活儿干得值!”
“记住,”陆昭举起竹竿,“沟要直,垄要齐。
谁偷懒,旗倒了,粮也停了。
”
人群散去时,他站在高处,望着这片刚翻出的新土,像一张被撕开的旧纸,底下露出点点湿润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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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陆昭正在检查新挖的沟垄,忽见一个生面孔蹲在田边,手里捏着根细绳,偷偷量着沟距。
那人穿着粗布短褐,脚上却是一双新履,鞋底干净得不像下过地的。
手背光滑,指节细长,握绳时微微发抖。
陆昭不动声色,走过去递了碗水:“新来的?叫啥名?”
“李三。
”那人低头喝水,不看人。
“李三?李家那头没姓李三的。
”陆昭笑了笑,“你丈量这沟,是怕它半夜长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