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装，大的十四五岁，小的也就七八岁，肮脏得很。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口音像是北方的……怕是讨饭的。
最近来医院蹭吃蹭喝的人很多，有点吃不消。
乔治神父和特瑞萨修女说没关系，可是医院教堂里都睡满了讨饭的，再多收留些，是不是要容不下了？”工友抹着汗，喋喋不休。
黄珍妮这时候笑了笑，说：“的确是有些不像样。
以前我也来过慈济，没有这么多闲杂人等。
慈济是很高尚的地方，医生护士和病人都很有些身份和骄傲的呢。
不过这时候有些不同，外头乱着，总有些人找不着落脚处。
”
“还是要想个办法，不能影响病人就医。
”静漪说着，对工友说让他把那几个少年带进来，“这是我的名片子。
今天早上我遇到他们，有人身上有伤的，恐怕没钱医治，我许他们可以来这里找我。
”
工友张大了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这……是，程院长，我这就去。
哎哟，那些小毛头好凶的。
真吃不消他们呢，吃不消吃不消……”他一行说着吃不消，一行摇着头又跑着出去了。
黄珍妮忍不住笑，说：“你还是老样子，好管闲事。
如今在这个位子上，只怕又变本加厉。
我不耽误你，该去看医生了。
”
静漪点头，看到小梅急匆匆赶了过来，向她抬手示意，又对黄珍妮说：“我的办公室在后面。
有需要随时上来找我。
不要同我客气。
”
黄珍妮笑着，伸手从她手中抽了那张揉得都皱了的名片子，道：“我会同你客气？你可是把七少抢走了的女人，能给你找些麻烦，我才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我先走，晚些我再打电话给你。
有空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走了，我先生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
静漪听她说着，只觉得有趣得很，还没还嘴，黄珍妮扶了她的手臂，过来贴了贴她的面颊。
随着一阵袭人的香气，黄珍妮已然是转身而去，没走几步，又回头给她一个飞吻，勾了勾手指……
“呀，这位杜太太……”梅艳春来到静漪身边，恰恰看到这一幕，不禁有点瞠目结舌。
“她是来就诊的么？昨晚我到杜家舞会晚了些，正巧遇到她说不舒服，要她先生陪她先回去——杜先生真真儿地是待她如珠如宝，当着那些人，抱着她走出了杜家花园……我家三表姐瞧的目瞪口呆，说杜先生堪称新时代女性模范丈夫。
”
静漪听着，微笑。
黄珍妮和杜琠么……的确是像能做出这般事的。
何况黄珍妮有孕在怀，杜琠当然待她更加小心。
说起来，他们也真是很相得益彰的一对。
黄珍妮得这样一个丈夫，果然是可喜可贺之事。
她笑着向小梅点点头。
梅艳春这才想起正事来，“门上工友说有些小毛头来捣乱。
但是拿着您的名片子，他们也不敢不小心处置。
我来看看，或许是捣乱的，也得处置妥当。
”
“我知道了。
工友刚刚来问过我。
他们的确是来找我的。
”静漪看梅艳春脸上有些讶异，点点头。
小梅叹口气说：“一定又是遇到值得同情的病人了是吗？我猜就是这样的……您可知道，这个月您的薪水又不够抵那些欠的医药费了？”
“啊，又不够了？糟糕……我是不是得加班了？”静漪笑着说。
看几名工友带着那些小毛头从外头进来，对小梅示意，“这个我们回头再商议对策。
我看我得勤加努力才行了。
”
小梅哭笑不得，说：“您一家真的是古道热肠。
知道么，昨晚有个即兴捐赠……陶夫人将身上戴的所有首饰，在离场时，让遂心小姐替她抛进了募捐姑娘的篮子里。
场面很壮观的，可惜您错过了。
那只篮子里，太太小姐们的戒指耳环手表，下雨似的往里丢……陶夫人那一挂珍珠项链，价值不可估量的。
瞧得我都心疼了。
”
静漪轻声说：“啊，幸好没戴那‘勒马玉’，不然我也要心疼了。
”
小梅听她还是在说笑，不禁笑道：“真是……”
“临出门前，张妈说她的衣裳配上那‘勒马玉’的项链耳坠反而不显，她爱美的，就换了下来。
幸好，否则那才叫破费呢。
”静漪开着玩笑。
也许是没来得及，也真不把这当成大事儿，早间谁也没跟她提。
小梅笑着连连摇头感慨，见那几个小毛头被带到了面前来。
他们虽然脏兮兮的，可一路和工友们斗着气，趾高气扬的仿佛谁都不看在眼里、谁都不服气的模样，让人看了又好气又好笑，问：“就是他们吗？”
工友忙说：“就是呢……这几个小毛头，脾气还大得很。
说要不是院长请他们来的，他们是绝不肯踏进这里半步的。
呀，小毛头们真了不得，你们可知道，我们院长是什么样人呀，哎呀，真是了不得……”
静漪看这几个孩子，听着工友的话、瞅着她，起先也是不吭声的。
许是她换过了衣服，又在医院里，这令他们觉得她更加陌生，但是也眼见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