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袋，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周守义抹了把脸上的硝烟，看见撤退的日军像没头苍蝇似的往公路跑，立刻下令迫击炮追着他们屁股炸。

     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内，这才停止攻击。

     硝烟还在阵地蒸腾，周守义的军靴碾过发烫的弹壳，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看着溃逃的日军在暮色里缩成小黑点，喉咙突然涌上一股咸腥。

     三天前，一千两百兄守着这点阵地，如今战壕里却横七竖八躺着五百多人…… 昨天一营长背着“死”字旗赴死的场景还在眼前，让周守义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给牺牲的弟兄擦干净脸，找块好地儿埋了。

    告诉伙房，今晚熬白米粥，多放黄豆。

    ” 他们川军从蜀地出来太过艰难，后勤极度匮乏，川军伙食长期处于“果腹即可”的最低标准。

     平常能吃点玉米糊糊、煮红薯已经是极好。

    兑点盐水、辣椒水，那就是下饭的菜。

     “一碗辣椒水，三碗红苕饭”便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可今天，他们应该吃点好的。

     周守义交代好军令后，便去后方寻纪平安。

     找到他时，他正看着西北方向愣神，不知在想什么。

     “小兄弟。

    ”周守义唤了声。

     纪平安回神，转过头看向周守义。

     “周团长，你找我？” 周守义满是感激地问：“还未问小兄弟贵姓？” 纪平安看了眼西北方向回道：“我姓纪，名平安。

    我家在金陵经营纪家药材行。

    ” “原来是纪公子。

    ” 周守义突然立正，抬手就是个标准军礼，寒风卷着硝烟扑在他黑漆漆的脸上。

     “纪公子的大恩，某无以为报！日后但有需要，某定不推脱！” 纪平安摆手：“周团长言重了，我大哥在空军为国效力，二哥在海军守着长江口，我也算是军属，又怎能看着川军弟兄在日军的炮火下白白丢了性命？” 周守义惊讶地瞪大眼：“纪公子一家原来全是爱国志士。

    ” 顿了顿，他忽然抓住纪平安的手腕。

     “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