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物令”(3/3)
…是来等着捡便宜的。
”
我心里一沉:“啥便宜?”
“你这身骨。
”白仙瞅着我手腕的红绳,“天生带异象,魂魄比常人结实,又是陈老鬼的徒弟,身上有他的法力护着,最适合当‘炉鼎’。
不管是仙家想提升道行,还是鬼怪想借身还阳,你都是块肥肉。
”
“那灰仙呢?”我突然想起窗台上那双怨毒的眼睛,“它总盯着我,也是想……”
“灰家的不一样。
”陈老头突然开口,往洞外走,“它是想让你出马,借你的身子积功德,跟夺舍不是一回事。
但它没安好心,你红绳上的‘镇物’能压百仙,它要是能让你心甘情愿认它当出马仙,这‘镇物’对它就没用了。
”
我这才明白,灰仙不是执着,是憋着坏呢。
出了山洞,雪又下了起来,刚才青甲待的地方,雪地上留着个黑糊糊的印记,很快就被新雪盖住了。
白仙送我们到山口,临走前突然用刺碰了碰我的手:“小崽子,记住,东北这地界,仙家也好,鬼怪也罢,讲究的是个‘理’字。
但有时候,拳头硬才是最大的理。
你那斧子,别总当摆设。
”
它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有,陈老鬼藏着的事,比这山还深。
你最好……别太较真。
”
我没明白它这话啥意思,想问,它已经缩成个黑团,钻进雪地里不见了。
往家走的路上,我忍不住问陈老头:“白爷说你藏着事,是啥啊?”
老头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
是块糖,水果硬糖,用透明纸包着,在雪地里闪着光。
我小时候嘴馋,他偶尔会给我带一块。
“吃你的糖。
”他说,“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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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可心里却有点发堵。
青甲提到的“容器”,白仙说的“炉鼎”,还有陈老头没说完的“当年咱仨”,像一团乱麻,缠得我心慌。
走到村口时,天已经擦黑了。
远远看见我家烟囱冒烟,我爷肯定在灶房给我热饭呢。
可刚到院门口,我就停住了脚——院墙上蹲着个东西,灰扑扑的,正是那只比猫还肥的灰仙。
它看见我们,没跑,也没恶狠狠地瞪我,只是用黑豆眼瞅着陈老头,突然尖声尖气地说:“青甲没了,‘那边’该有动静了。
陈老鬼,你护得住他一时,护得住一世?”
陈老头没理它,径直推门进院。
我跟在后面,经过灰仙身边时,它突然冲我龇牙,嘴角沾着的不知道是啥毛,声音压得很低:“小崽子,红绳烫一次,你身上的气就泄一分。
等它不烫了,你再看……”
它没说完,陈老头在院里咳嗽了一声,灰仙“嗖”地窜没影了。
进了屋,我爷正端着碗猪肉炖粉条出来,看见我就喊:“狗剩可算回来了!冻坏了吧?快趁热吃!”
我接过碗,热气腾腾的,肉香混着粉条的味儿钻鼻子。
可我没胃口,脑子里全是灰仙最后那句话。
红绳烫一次,气就泄一分?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木头牌安安静静的,不烫,也不凉,像块普通的木头。
可我知道,它不普通。
就像陈老头,看着像个卖老鼠药的,可他一跺脚,仙家都得哆嗦。
我舀了一勺粉条塞进嘴里,突然想起青甲临死前没说完的话——它说我这咒语是,还说“你是……”
我是啥?
这问题刚冒出来,手腕上的红绳突然又烫了一下,比在山里时还烫,像是有颗小火星钻进了皮肤里。
我“嘶”地吸了口凉气,抬头看见陈老头正盯着我,眼神里的东西,我看不懂,像是担忧,又像是……期待。
院门外,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一声狼嚎,悠长又凄厉,在这雪夜里,听得人后脖子发凉。
我爷扒着窗户往外看:“这老林子的狼,开春前咋就不安分了?”
陈老头没看窗外,只是慢悠悠地说:“狼饿了,自然要出来找食。
”他看着我,“狗剩,吃饱了,今晚可能得干活。
”
我攥紧了手里的碗,热汤烫得手心发疼。
该来的,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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